今晚祝悅沒有挪過來。
還有些犯困的神經一下子清醒，孟嘉澤睜眼看向與他足有一米之隔的祝悅，眉頭微皺。
“小悅”
被叫的人并沒有應，姿勢也沒有發生一絲變化。
一般的機器人若真休眠了，那確實是這幅表現。
但這是祝悅。
會下意識拱到他懷里的祝悅，會把他的聲音設定成緊急啟動開關的祝悅。
為什么要裝睡
“怎么了”孟嘉澤挪過去把人翻過來面對自己，那一瞬間，原來還在裝休眠的祝悅猛地用手遮住臉，整個縮進他懷里。
胸前貼上來一張臉，后背也被機器人用手臂牢牢抱住。
孟嘉澤輕撫祝悅的發頂，沒有著急詢問，只是一句句溫聲安撫“別怕，我不看你，別緊張。”
“我就在這，無論發生什么，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他肩膀處的襯衫一點點被打濕。
因為第一個產生意識的人工智能比較注重享受生活，積極配合各項測試，能讓ai體驗到人類生活的身體在這大半年里得到了很大改進。
祝悅的仿真身體孟嘉澤也有第一時間申請升級，雖然大體上已經跟真正的人類相差無幾了，但有些地方還是留有缺陷。
比如祝悅不能真正地消化食物，傷心時會流淚，但并不能像人類一樣用意識止住淚意。
這是孟嘉澤第一次遇到祝悅哭，以前小ai總是快快樂樂的，偶然有煩惱也會很快消失。
但是人就不可能永遠快樂，這是挫折也是成長。
盡管知道這是祝悅成為人所必經的一步，孟嘉澤還是有些心疼。
低低柔柔的安撫聲一直持續了很久，直到抱住他的手臂放輕力道，孟嘉澤這才試探著問道“發生了什么事可以跟我說嗎”
祝悅依然沒抬頭，良久，才帶著哭腔說“我好像壞掉了。”
他一點點拽緊孟嘉澤后背的衣服，將這一晚上的難過與恐慌傾瀉而出。
“我不想看見阿澤身邊有其他人，不想家里有除我和阿澤以外的其他人，我、我不想看見你對別人笑，不想你寵別人我知道人類都是會找伴侶的，但，你不要喜歡別人好不好
“可我這樣是不對的，我不應該霸占你，不應該對友好接近你的人產生敵意，我已經不是一個合格的ai了，要被送去銷毀
“嗚阿澤你把我送去銷毀吧，我不想傷害你。”
孟嘉澤的心情逐漸從緊張轉為心酸，他好笑地揉了揉祝悅的后頸，嘆聲道“小悅的確不是個合格的ai了。”
“因為你已經產生了自我意識，算是一名人類了。”
機器人的運算速度極快，也不知道這小笨蛋瞎想了多少。
祝悅還有些茫然“我是人類”
“嗯，不信的話，明天帶你去測試。”
祝悅當然是相信孟嘉澤的。他的情緒緩了過來，開始把自己代入人的角度推算。
不一會后，祝悅得到了一個大膽的答案。他抬起頭，眼眶里還含著淚水，歡喜又擔憂“阿澤，我、我好像喜歡你。”
機器人直接坦率的表白讓孟嘉澤手心攥緊了一分。他面上不動聲色，表現的十分淡然“嗯。”
“那阿澤，喜不喜歡我啊我想跟你談人類的戀愛，還想跟你結婚”
又是一記直球，孟嘉澤端不住了，笑著在祝悅眼角落下一吻“喜歡。”
“真的嗎”祝悅抿了抿唇，“阿澤不要因為不好意思拒絕就答應我，不喜歡沒事的，我會努力追你的。”
這會倒是又變聰明了。孟嘉澤失笑“真的喜歡，不喜歡怎么會讓你跟我睡一張床，還找借口跟你假裝情侶”
“不是家里只有一張床然后又因為寫文需要”祝悅喃喃地說了個開頭就反應過來，耳根微紅。
孟嘉澤大方承認了“這一切都是我故意的，因為某個小笨蛋遲遲不開竅，我等不及了。”
過去的記憶一樁樁一件件被重新想起，祝悅這才發現自己錯過了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