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萊看見利梓楠拿出一個透明的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盒子,然后把小銀鼴放在里面。
“咔噠”
很清晰的上鎖的聲音,陽萊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忘不掉這個聲音了。
小銀鼴很聰明,他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他著急地劃著盒子,試圖跳高突破那塊板子,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無法突破眼前的禁錮。他瘋了一樣攻擊眼前的板子,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柳無眉,渴求地看著他,希望能給自己幫助。
陽萊看見他在哭,盒子的隔音很好,什么聲音都聽不見,就好像小銀鼴在盒子里表演一出可笑的啞劇。
陽萊覺得,小銀鼴在盒子里面表演一出可悲的啞劇,自己在盒子外面也在上演異常可笑的表演。
利梓楠拿著盒子,沒有多說一句話,直到走到陽萊身邊的時候才停下腳步。
“年輕人,有想法有沖勁是好事,只是要看看自己有沒有實力。我已經給過你足夠的時間了,只是你沒有做出讓我覺得滿意的答案,我還是很期待你成為我的學生。”
她的聲音依舊和第一次見面那樣,優雅又動聽,可是陽萊的一張臉慘白如紙,再也不復當初。
水向笛走在她后面,拍了拍陽萊的肩膀,“你已經盡力了。”
她只是一名學生,連沈樂天和他都違抗不了的命令,只是一名學生的陽萊,怎么做的到呢
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似乎沒有呼吸的柳無眉和陽萊。
“為什么你為什么那么做”陽萊轉身,一雙發紅的眼盯著柳無眉,“告訴我,為什么”
在恒特亞斯,柳無眉和陽萊在圖書館一起做了兩年的“同事”,從最開始看不慣,到最后的心疼,柳無眉一直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陽萊方便。
她從來沒有用那么傷心又難過的眼神看過自己。
柳無眉強忍著難受,“你先坐下聽我說。”
陽萊很想說自己不坐,可是看著他那副可憐模樣又狠不下心來。
柳無眉緩了緩,等到身體的疼痛暫時平緩下去,“我的精神池好不了了。”
陽萊第一反應是不相信,明明她剛剛才問過治療師,治療師說的只要給他一定的時間,精神池會慢慢恢復的。
柳無眉苦笑一聲,“治療師的恢復,是指不影響我的日常生活,可是要是想要像以前那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甚至,我連開放精神池,讓小銀進去都做不到。”
“回不到精神池的精神體,你比我更清楚他們的結局。即使有精神核,又能支撐他們多久呢最終還不是會消散在這個世界上。把小銀給利梓楠,他不僅可以活下去,還可以更多的數據,以后要是有人遇到我這種情況,說不定就可以治愈了呢”
“可是,你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啊”
這是無解的問題,一個想要精神體繼續存活于世,一個只是想要陪伴在主人身邊,哪怕消散也沒有關系。
明明已經快要死了,還關心別人活得好不好,還要用那種充滿希望的眼神看自己
可是陽萊忘不了小銀鼴被關在盒子里絕望痛苦的眼神,柳無眉是最了解他的,他怎么忍心把小銀鼴送出去呢
“陽萊,你聽我說,這件事就這么過去吧,不要在想著這件事情了。你在病房和我說的事情,我都知道,謝謝你。”
陽萊更覺得心里空蕩蕩的了,明明都知道,為什么,不愿意讓她試一試
陽萊從包里拿出給小銀鼴做的后肢,放在桌子上,頭也不回地離開會議室。她不知道誰對誰錯,可是她覺得,她現在一眼都不想看見柳無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