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月樓對面則專門設置有專門的坐席,原該是露天的,今日或許是因貴客云集,便在坐席區四遭立了數根支柱,頂部用素色的絲綢覆蓋,聊以遮蔽過于滾燙的日光。
因為張小娘子在神都的鼎鼎大名,今日來的高官顯貴實在不少,樓上隨便扔一塊石頭下去,保底都能砸到一個四品門第出身的。
雖說神都這地界上官位不值錢,宰相門前都是七品官嘛,可是像今時今日這樣叫一群顯貴們在初夏肢體汗津津的碰觸著擠在一起,也實在是極為難得的場面。
太常寺只說發賣張小娘子的日子定在今天,卻沒說具體是什么時辰。
貴人們用絲綢帕子揩著汗,心懷色念的滿腹怨囿,只為來看的熱鬧的也是心煩氣躁,甚至于按捺不住,低聲同左右議論起來“這到底得什么時候才能開始啊”
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去問值守的吏員,他們也是一問三不知。
又有人低聲道“難道是要等那位殿下過來”
不同于市井之間那些似是而非的猜測,神都的上層很清楚曾經有意迎娶張小娘子,后來卻又慘遭打臉的那位皇室親王是誰。
二層里有人明明白白的表露出了不滿“三皇子這脾氣也太過驕橫了些吧,叫這么多人在這兒晾著他以為他是誰啊”
出乎許多人預料的是,雖然今日之事只是太常寺下轄之下教坊司的一樁尋常公務,可此時此刻,太常寺少卿卻正如同侍從一樣,神色恭敬的立在三樓的某間雅室之內。
“底下人心氣浮躁,按捺不住,幾次使人來問,究竟什么時候開場呢”
坐在窗邊的中年人將目光望向遠方,淡淡道“要等最要緊的那位貴客到了才好。”
太常寺少卿盡管深知“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這個道理,但還是隱忍不住,低聲問了出來“您是說,三殿下嗎”
中年人頗覺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卻沒言語。
太常寺少卿心里便有了答案。
不是三皇子啊。
他實在不解,既然如此,這位最要緊的貴客,到底是什么人呢
喬翎沿著一條青石路走進去,便有專門的導吏迎上前來,微垂著頭,極客氣的問“小娘子可需要人來引路”
喬翎左右看看,四下里盡是陌生的面孔。
她禮貌的搖了搖頭“我自己找個位置吧,謝謝你。”
說完,往正對著飲月樓的坐席那邊去了。
那導吏見狀,溫和說了句“您太客氣了”,行個禮,默不作聲的退到了一邊。
喬翎提著那只花布包袱在庭院里看了幾看,終于艱難的尋到了一個角落里的空位,一路說著“對不住,麻煩過一下”,歷盡千辛萬苦之后,把屁股擱在了座椅上。
左右的人看著這個全然陌生的面孔,思忖著四品及以上的人家里什么時候又冒出來了這么個小娘子,一時之間,竟也沒有人貿然同她搭話。
喬翎還是頭一次到這種場合來,并不覺得局促,只是感覺新鮮。
時間在她東張西望中過得很快。
終于,伴隨著一聲鐘響,院中人精神齊齊為之一振。
大幕緩緩拉開,有人來到了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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