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校尉倒是送了個順水人情“我派幾個人與夫人同去”
“心領了,”喬翎朝他抱拳行禮“只是不必勞煩了。”
校尉見狀,也不強求。
一行人目送著喬翎催馬離開,循著店家指的方向而去。
神都城內,江邊。
懸掛在不遠處望江樓檐外的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曳,也在江邊投下了一前一后,兩道細長的幽邃陰影。
離江水更近的人更從容些,聲音里帶了幾分笑“我告訴你,那是個可造之材,叫你去留人,你為什么沒有照做呢”
離江水更遠的人為之默然,沒有做聲。
那人便回過神來,對上了身后之人低垂著眼睫的臉孔,語氣輕不可聞“因為你的心動搖了。你覺得那是個可憐人,你在對方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是不是”
離江水更遠的人依舊沒有做聲。
背對江面而立的那人沒再說話,只是用一種饒有興味的眼神注視著對面之人,如是過去很久之后,她終于開口了。
“你,想做第二個淮安侯夫人,是嗎”
神都城外。
夜色正濃,一群人催馬走在山道上。
當中一人冷笑道“素日里好事沒我們的份,壞事倒總能落到我們頭上天爐的人把事情辦砸了,卻叫我們地爐的人來收尾,憑什么”
身邊的人嗤了一聲“誰叫人家是天脈,而我們只是地脈呢。”
說著,也不滿起來,憤憤的緊了一下韁繩“作死的潑皮,一匹馬而已,敢敲我那么多錢也就是因為差事還沒辦完,等折返回去,非給他點顏色看看”
身下那匹駿馬憤慨的嘶叫起來,惹得他又踢了那不安生的畜生幾腳。
領頭的黑袍人道“都給我閉嘴”
四下里為之一寂。
過了會兒,才有人小聲說“大哥,不怪兄弟們氣不過,這回的差事,實在是不好做天爐的人落到了朝廷手里,卻叫我們地爐來人來救我們要是能從神都城里救走那些人,那還用得著東躲西藏,被朝廷指為淫祀嗎不說是那些神鬼莫測的中朝學士,單單羽林衛和金吾衛,就極難纏”
另有人小聲說“這回要真是綁了柳直的老娘和家眷,一定會觸怒朝廷的,他們會不會答應交換天爐的人出來還在其次,就算是一切順利,也會追殺我們到死的”
黑袍人環視一周,暗嘆口氣,情知人心已經亂了,遂搬了一塊鎮山石出來“這回的事情,我們只是協同,真正全權負責的,則是道主身邊最有希望承繼衣缽的一位天女”
他加重聲音“這位天女,掌控著天爐七寶中的斷山劍,有著不遜色于紫衣學士的本領”
眾人為之驚悚,繼而果然如黑袍人所愿那般振奮起來。
“斷山劍據說那是仙人遺留下來的寶物啊”
“那可是一位天女”
“既然如此,想來此行必定順遂了”
一行人低聲議論著,往柳直之母所在靜修的道觀而去。
相隔幾里之外,靜靜立在樹上的灰衣女子無喜無悲,正注視著天際的那輪圓月。
倏然之間,她眉頭動了一下。
梁氏夫人在茶肆外等了約莫一個時辰,就聽見了達達的馬蹄聲。
起初她還沒注意因為官道上騎馬趕路的人太多了。
反倒是一直在擦桌子的店家先發現了,叫嚷起來“喬太太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