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邁聽罷,也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日光透過薄薄的的窗紗照進內室里,他臉上仿佛蒙著一層玉石般的光澤。
羅氏正要再問一次,忽然間聽見外邊傳來一聲熟悉的狗叫。
姜邁伸手將窗戶推開一個月牙形狀的角,輕輕叫了聲“金子。”
金子屁股坐在地上,兩只前腳支起來,清脆的朝他叫了一聲“汪”
真正成婚的那天,喬翎反倒沒什么緊迫的心思。
按部就班的起身,洗漱,用飯,繼而再漱口沐浴,從浴池出來,侍女們近前來幫她穿衣束發,張玉映則在旁,最后念一遍婚禮的流程給她聽。
因為姜邁身體不好,喬翎實際上擔當的是新郎的責任,譬如騎馬射箭,應對賓客,都要一力肩負,又因為姜邁這越國公的身份,即便顧及他的身體,將流程削了又削,相較于常人,也還是有些繁瑣。
喬翎饒是先前已經聽過幾遍流程,這會兒也聽得很認真,只是聽完,也不由得咂起嘴來“也不知道我家里會不會有人來”
張玉映與侍女們聽得默然,怕她傷心,很快便將話題岔了出去,只是她們心里邊都明白那邊要真是有人在乎,怕就不會叫娘子孤身一人到神都來成婚了。
羽林衛校尉成穆此時正在官署內值守,面前擺一盞濃茶,一本古書。
只是那書實在晦澀,叫人看得發暈,青天白日的,也不曾飲酒,只是多看了會兒,竟有些醺然起來。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間聽到了一陣仿佛自幻空之中傳來的鈴音。
成穆起初渾渾噩噩,腦海中思緒一轉,卻好像半空中炸響了一個雷似的,慌忙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那是間四處封閉的屋舍,沒有窗戶,四面懸鈴。
那鈴鐺約有成年人拳頭大,銀質,上雕獸首,卻是嘲風。
屋舍東側的鈴鐺在劇烈的搖晃。
成穆腳下如風,奔出門去,外邊羽林衛率已經集結起來,神色古怪又驚奇的交換著眼神。
成穆自己心內也極為驚駭,卻還是嚴令眾人“肅靜,準備出發”
帶著人走出門去,便見到了同樣神色奇異的金吾衛率。
兩個校尉面色沉重的對視一眼,繼而不約而同的望向了門外。
彼處不知何時,來了一人,頭戴一頂奇怪的冠帽,其上垂下黑紗,煙霧一般遮住了他的面容,難辨男女。
日光之下,他身上的紫袍流瀉,擺動出波浪一般的水紋。
成穆心頭猛地一跳,心知這是一位來自中朝的紫衣學士,趕忙與那校尉近前,深施一禮“拜見學士”
那紫衣學士應了一應。
聽聲音,是個女子。
她沒有看近在咫尺的兩名校尉,而是看著立在她手臂上的那只白羽鸚鵡,淡淡道“去吧。”
那鸚鵡便鳴叫一聲,震動翅膀,盤旋著升到空中,繼而迅速向東去了。
紫衣學士騎馬在前,兩位校尉并驥在后,侍從們披堅執銳,列隊而行。
成穆看著前邊那道紫色的身影,心想,這就是向來神秘、極少出現在世人面前的紫衣學士嗎
之前的惡鬼殺人案,不知道是交付到了哪一位紫衣學士手上。
很快他又想,不過在那之后,確實就再沒有類似的案子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