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是皇帝他舅舅不假,但三省的宰相更是官宦們嫡嫡親的上司啊,縣官不如現管
上司都不去了,誰還去冒這個頭
且官宦同勛貴不一樣,聲名是相當要緊的,上趕著去致奠,未必能有什么立竿見影的好處,但你要是踩著上官去顯示自己有眼力見,說不得后背上馬上就會給貼上一個“阿諛外戚”的條子
有了這種評語,還想晉升
官宦們大致上統一了口徑,勛貴們也差不多。
同為公府,越國公府都不去了,別的人家再去,倒好像是怕了承恩公府似的,再加上承恩公府一貫以來的糟糕門風,隱隱約約的,就站到了道德的陰溝里
倒是沒有公開通氣兒,但最后誰去誰不去,儼然已經成了面子和里子的雙重較量了。
宗親那邊又是另一種局面。
福寧郡主特別明確的告訴母親“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去的”
她的理由跟俞桂寧一樣“別人都不去,我為什么要去丟人難道我堂堂皇室郡主,還比不上臣下之女有底氣嗎打死我也不去”
齊王妃的母親是經學大家,更看不慣承恩公府,當即就摸了摸女兒的頭“怎么會打你娘也不去。叫你爹去,那是他舅。”
齊王“”
齊王“唉。”
福寧郡主警惕的看著父親“阿耶,你不會去吧”
齊王無可奈何“我得去啊,再不濟,那也是我親舅舅呢。”
不是為了承恩公,是為了自己老娘。
福寧郡主拍著自己臉頰“有這種親戚,我真的覺得丟臉”
齊王“”
齊王又嘆了口氣“唉。”
官宦跟外戚天然對立,他們可以不去,勛貴們跟承恩公府交際不算太多,又有種面子里子的顧慮,可以自行斟酌是否要去,但是宗親們都是實在親戚,得捏著鼻子去啊。
喬翎這會兒倒是還不知道自己作為蝴蝶扇動一下翅膀,就在承恩公的棺材板上引發了一場颶風,從梁氏夫人那兒出來,她轉頭就回了正院那邊。
姜邁昨晚入睡前還有些低燒,這會兒看著精神倒是還好。
徐媽媽使人在廊下擺了兩張椅子,放下一層薄薄的紗簾,他坐在里邊,半是遮風,半是阻擋太陽。
院子里幾個侍女正在種花,金子腦袋在紗簾里,尾巴在紗簾外,姜邁伸手去撓它的下巴,它尾巴也跟著越搖越快。
忽然間它警覺地站了起來,飛奔著撲向門外
侍女們用帕子揩一揩汗,七嘴八舌道“一定是太太回來啦”
“是呢,金子最喜歡太太了”
不一會兒,果然見喬翎回來,金子親熱的跟在她后邊搖尾巴。
往花圃里瞄了眼,不由得道“外邊怎么還有這么多”
有個侍女說“斷掉了,沒有根的。”
喬翎麻利的擼起袖子,繼而拿起鏟子來“這種花很能活的”
又瞄了眼花圃距離居室的距離“難怪要種驅蚊草呢”
另一個侍女卻道“也就是這邊花木都是新栽的,聽說定國公府里有許多古樹,幾人合抱那么粗,冬暖夏涼,連蚊蟲都不見”
其余幾個侍女驚奇不已“真的假的”
“真的呀”那侍女說“我聽去過定國公府的人說的,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