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正色起來,道“且京一語那種人,是無法跟他交易的,這一回退步了,下一回必然就要再退,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罷了。”
栗子婆婆則斟酌著道“他索要圣人書,是否說明,那邊的狀況也同樣不容樂觀,是以他想要獲取另一個可能”
賬房先生說“也有可能,是在故布疑陣。”
栗子婆婆默然許久,終于將自己先前得出的結論說與他聽“中朝學士當中,至少有一位是京一語的內應”
向懷堂眉頭微皺,神刀卻是欲言又止。
賬房先生反倒不覺得有什么奇怪“就連我們南派內部,也有人持質疑態度,更何況是北派非原則的問題上,要允許有不同的聲音。只是,聯合京一語這種小人,用這樣下作的手段去對付一個后輩是得跟北派好好說道說道了。”
崇勛殿。
幾位宰相既到了禁中,難免要詢問起今夜驚變的緣由來。
圣上卻不肯同他們明說,只覷著天色,悠悠笑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待天亮之后,再見分曉。”
大公主倒是知道,只是此時卻也不會明言,只緘默著跪坐在一邊,半挽起衣袖來,為父親和幾位宰相斟酒。
期間門成年開府了的皇子和公主們先后入宮,連剛剛才受了責罰的二公主都到了,圣上叫他們往偏殿去等候,卻沒有要見他們的意思。
唐無機心有所思,又覺并非不可明言之事,索性將事情挑明“臣請陛下明言,今日之后,是否有意以大公主為儲君”
其余三位宰相聽得心中一動,柳直主動笑道“臣其實也想問來著。”
圣上倒也沒有賣關子“的確有這個意思。只是這孩子是否能夠擔當得起重任,且還有的看呢”
幾位宰相如何作想不得而知,偏殿內大皇子的心里邊卻跟有貓爪子在撓似的,似疼似癢。
今夜驚變至此,他不信大公主至今未曾聽聞到任何風聲。
即便大公主一直居住在內宮之中。
可是如今成年亦或者半成年的皇子公主們都已經在偏殿齊聚,卻仍舊不見大公主,那她究竟是去了哪里,便也就沒什么猜測的必要了。
今日午后因為繁王世子蒙難而側妃有孕扳回一局的喜悅,此時已經蕩然無存。
他知道,自己輸了。
朱雀大街。
栗子婆婆協同神刀與向懷堂離開之后,街上便只留下庾言和一隊金吾衛士,乃至于數位紫衣學士與傀儡師對面而立。
桂家的三十娘子沉默的望著那幾人離去的背影,一時心緒萬千。
南派的人,會拿出他們掌控的那半部圣人書嗎
即便真的拿出來了,京一語就會踐諾,帶越國公夫人回來嗎
誰知道呢。
還有方才南派那位耆老所透露出來的訊息
這時候,一陣響亮的震羽聲自夜空之中傳來,三十娘子心念微動,下一瞬,便覺肩頭一沉鳳花臺穩穩的落到了她的肩頭。
緊接著,所有人都聽見了鳳花臺的聲音。
“北尊有令,禍亂神都者,就地格殺”
庾言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意味著什么,下一瞬,便見那黑舌人的頭顱高高飛起,半空中懸停幾瞬之后,頹然落地
一聲悶響。
一股血泉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