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到如今,又能怪誰呢
人還是得往前看。
他著人去請了女兒過來,苦口婆心地勸道“咱們爺倆今天敞開天窗說亮話,先前的事兒,走到哪兒去也是你做得不對,現下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吃的教訓,都是你該得的,只是我跟你阿娘向來驕縱你,總覺得女孩兒多疼愛些也沒什么,把你給慣壞了,這一點上,我們也有錯。”
周七娘子到底不是鐵打的,這些日子在府上沒少受長輩冷眼教訓,這會兒聽父親如此言說,傷懷之余,也覺窩心,鼻子一酸,流下淚來。
三房夫人在旁聽著,也覺惻然,不由得別過臉去拭淚。
周三爺見了,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過去的事情咱們都不提了,就說說當下的婚事。”
“圣上賜婚,旨意已經下了,再也無從轉圜,你要是打死不想嫁給魯王,那就索性一咬牙,一閉眼,吊死算了”
三房夫人急忙打斷他“你胡說什么呢”
周三爺嘆了口氣,沒看妻子,而是繼續看著女兒“你要是覺得沒到這個份上,那就得想想,嫁過去之后該怎么過。”
周七娘子只是壞,并不是蠢,她做過的事情之所以被揭發出來,是因為遇見了一個手段神鬼莫測的喬翎,而不是因為她自己行事不慎,出了紕漏。
她很清楚“魯王并不是真的喜歡我,他只是想用我來打越國公夫人和張玉映的臉。”
周三爺欣慰之余,又不免有些感傷“你能明白這個道理,那就再好不過了。”
周七娘子看著父親,再轉目去看一旁的母親,短短數日而已,兩人都眼見著蒼老憔悴了許多。
她心下一陣凄楚,不由得跪下身去,鄭重其事地朝爹娘磕頭“是女兒不孝,叫阿耶阿娘擔心了,叫你們在外蒙羞,我真的是”
三房太太趕忙將她攙扶起來,哽咽著道“難道我們是外人不成說這些做什么呢”
周七娘子說“阿娘,您再陪我去一趟越國公府,向張玉映致歉吧。”
三房太太還記得先前被梁氏夫人羞辱的事情“我前回過去,都那么低三下四了”
周三爺忍不住埋怨說“你怎么還不如一個孩子懂事人家見不見,是人家的事兒,咱們去沒去,是咱們的事,難道你連這都不明白”
浪子回頭,總比死不悔改好聽,丟掉的顏面,能撿回來一點是一點
三房太太見丈夫和女兒都這么說,也就沒再吭聲,重整旗鼓,吩咐人備了禮,再度往越國公府去了。
喬翎聽人說德慶侯府的三房太太協同周七娘子登門,求見自己和玉映之后,倒是覺得有些新奇。
她問侍從“有說是來做什么的嗎”
侍從說“那兩位說,是來向您和張小娘子致歉的。”
喬翎不置可否,張玉映倒覺得訝異了“周七娘子也來了”
侍從說“她們母女倆一起來的。”
張玉映用探尋的目光去看喬翎。
喬翎抱著茶杯喝水,注意到她的目光,很平和地道“我個人不是很想見她們,但是,如若你想見一見的話,我也沒有異議。”
張玉映搖頭失笑“我跟她們有什么好說的呢。”
轉而同那侍從道“不見,打發她們走吧。”
侍從應聲而去,不多時,又來回話“周七娘子說,先前是她糊涂,對不住張小娘子,這回是專程來向您致歉的,請您一定要見一見她,她好當面向您謝罪。”
張玉映淡淡道“她要道歉,是她自己的事情,但要我原諒她,這絕不可能把我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她。”
侍從匆忙去了,很快又來回話“周七娘子說,您不肯見她,也就罷了,只是還有些賠罪的禮物,請您一定收下。”
張玉映聽得面露愕然,若有所思,許久之后,終于嘆了口氣。
她感同身受地同喬翎說“我終于知道,娘子為什么一定不肯跟趙儷娘合作了”
喬翎哈哈笑了起來“嚇人吧”
張玉映由衷道“嚇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