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把諸人嚇得魂飛魄散。
簡云起眼明手快,急急拉著李婆子“李阿婆您這是做什么”
簡娘子也站起身,扶住李婆子。
她心里無比慌亂,總覺得李婆子似乎藏著什么驚天地雷。
李婆子聽著簡娘子的話,忍不住抹起了眼淚。她紅著眼看向簡雨晴,顫巍巍道“都是我的錯,是我,是我對不起晴姐兒啊”
“晴姐兒那二嬸”
“二房那殺千刀的婆娘”
“她,她,她上回拉我給晴姐兒介紹的婚事那人,那人是個打死先頭娘子的”
剎那間,屋里寂靜無聲。
唯有屋外簡嵐與李家孩子的笑鬧聲傳了進來,若隱若現,若有若無。
李婆子話說出口,也稍稍松了口氣。她唯恐簡娘子不相信自己的話,急急往下說道“那日,就是我得知你們要搬去城里那回我心里高興,就去與盧婆子幾個說話。”
“正巧二房家的路過,我也就拉著她說了幾句沒想到二房家的臉色難看,說了沒幾句就走了”
“我當時覺得奇怪,就偷偷跟上前。二房家的回到屋里就開始吵架,二房家的說是二郎的錯,二郎說是你們嬸娘的錯,里面還說再不敲定婚事,媒婆要來退錢什么的。”
簡二娘居然先收了錢
李婆子當時聽到這里,人都傻了。
正常相看的流程是媒婆上門提親,然后兩邊請人相看,再正式送聘禮上門。簡二娘愣是收了媒婆的錢,再尋摸著要讓晴姐兒同意婚事這是賣侄女
現在想起來,李婆子都后怕得很。
還好晴姐兒一家沒上當,還好她聽到了這些。
這等事,是人能干得出來的嗎
要是晴姐兒嫁到那種人家出了事,她這張老臉還能往哪里擱不如直接往梁上拴一根繩子吊死自己得了
李婆子拿著帕抹著淚,心里恨極了二房夫婦。
冷靜下來以后,李婆子繼續往下說,直接把她如何盯梢二房家的,如何見著那名媒婆,以及那名媒婆如何貪財,只花了幾十個銅子就從對方口里得知男方消息的事全數交代了個遍。
這幾日,她凈是忙著查這件事。
李婆子杵在原地,看著一直沒吱聲的簡娘子。
簡娘子面白如紙,久久未語。
李婆子也沒逼著她開口,而是取了水壺給她倒了碗涼白開“你冷靜些,先,先喝口水吧。”
碗里的水晃晃蕩蕩,沒個停歇。
簡娘子捧著碗的雙手顫顫巍巍,冷若寒冰。
她端起碗,喝了口水。
冰涼的水順著咽喉而入,流淌至四肢百骸的同時也勉勉強強讓她壓下了心頭的躁亂。
弟妹介紹的婚事。
弟妹試圖介紹給晴姐兒的男人,居然是個打死先頭娘子的人
簡娘子腦袋嗡嗡直響。
先前簡雨晴曾說出的話語又一次涌了出來,在她的腦海里不斷翻滾。
“姨婆母您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李婆子看著簡娘子的模樣,又一次淌下淚來“你聽我說,那二郎,還有你那弟妹,都是混蛋”
簡娘子鼻尖泛酸,坐在原地直發愣。
自打嫁入簡家以來,她自詡盡到了長嫂的責任,家里有好吃好用的哪里不是先送去弟妹家里。
結果哈
簡娘子想著晴姐兒曾說她被毆打致死,說云哥兒被判斬首,說她病亡而終
他們竟是這么恨自己
就是要咱們家破人亡才心滿意足
簡娘子捂著胸口,痛徹心扉。
她的眼淚不自覺地流淌而出,順著眼角滑至下顎,又一滴一滴落在衣衫上。
“為何為何要做到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