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這么理所當然。
他是專門給她穿靴子的男仆嗎。
也許是看他遲遲不動,她又氣鼓鼓地罵起討厭鬼,表情還很委屈。
隨隨便便就說出討厭他的話。
他好像把人慣壞了。
只有冷著臉蹲下來給她穿好漂亮的小靴子,才終于得到她黏黏糊糊的抱抱。
還算有良心。
像這樣親昵的擁抱,從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次,短短的手臂摟著他的脖子,圓臉蹭來蹭去,好像很委屈似的。
“已經一天沒和弦一郎說話了我可是好傷心的你都不想我嗎”
她看起來有很傷心嗎,真田弦一郎單手抱起她,跨過水灣。
懶東西。
明明在外面玩的樂不思蜀。
別再說那種“討厭他”的話就謝天謝地了。
“你到底想不想我”
她還在不依不饒地問來問去。
金色腦袋上系好的新發帶蹭過他的下巴,懶得回答的真田弦一郎輕輕壓下它。
她總是喜歡這些。
他的青梅,喜歡漂亮的花,喜歡昂貴的蕾絲小裙子,喜歡堆滿奶油的蛋糕冰激凌,喜歡一切甜美不實的東西。
發型,裙子,包包,就連身邊的跟班,她都要挑選長得好看的,要多講究有多講究,走到哪里,她都要去做那個當之無愧的目光焦點。
曾經還委屈地對他抱怨過,為什么德川和也就是不喜歡給她買發飾呢。
可就在剛才不久前,真田弦一郎站在桃見家的臺階上,看的清清楚楚。
年長她幾歲的德川和也早已是俊美又鋒銳的少年了,高挺的身體微微俯下,垂著頭,用來握球拍的修長手指溫和地穿過她的金發,用這條發帶,沉默而專注地為她梳起最簡單的發型。
在德川和也面前,顯得小小只的桃見彌彌不知道在說什么,正手舞足蹈,嘰嘰喳喳,是正常人都難以忍受的吵鬧。
可俊美高冷的少年僅僅是無意識地凝視著她,唇角卻是有笑的。
雖然很淺,但對德川和也來說,這已經是極其稀奇的畫面,比桃見彌彌喜歡的任何一個冷門周邊都要來的稀奇。
只可惜,笨蛋桃見彌彌只顧著低頭照鏡子,臭美來臭美去,完全沒有注意到。
即使每次見面,和德川和也都只是淺淡的點頭之交,但真田弦一郎知道。
常年在國外,從5歲起就開始就在各大網球俱樂部里訓練,以海外為據點,未來勢必會成為職業選手的德川和也,行程滿到就連父母有時候都見不到他幾面。
但是每隔兩個月就特地請假,飛回來看桃見彌彌一次的習慣,從來沒有中斷過。
偶爾,真田弦一郎都能聽見桃見家的家長對德川和也的調侃。
“現在就這么的放不下,以后長大了可怎么辦”
青梅是太討人喜歡的家伙。
想起上個月她只是隨口一提喜歡成績好的男生,隨后,學校期末考試的分數線就比平時高出了可怕的一大截。
有時候總會覺得全世界都要來搶走她,有這種奇怪的想法也根本不怪他吧。
垂釣場很大,一路聽她喋喋不休,踩著細沙。
玩了一小會,又氣鼓鼓地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脖子,小臉憂郁難過,扭來扭去的,
“我的小桶被沖走了里面有撿的小魚還有小螃蟹,”
真田弦一郎下意識回抱,又皺眉,因為她剛才一直在跑來跑去,出了汗,額前碎金般毛茸茸的頭發有些濡濕。
正想要摸出紙巾幫她擦一擦,就聽見前方休憩的和室大門處,突然傳來一群大人們善意調侃的笑聲。
“我說弦一郎怎么還不到呢,左等右等等不到,原來是有這么重要的事,國光,你在這方面可比不過弦一郎啊”
站立在手冢國一身側的清冷少年將視線從不遠處收回,對祖父的調侃未置一詞。
“啊,那確實比陪你這老頭子可重要多了。”
“手冢先生真田先生你們真會說笑”
真田弦一郎早就調整好了姿勢,對著那邊的一群人禮貌頷首,游刃有余,“是我來晚了,讓您們久等,非常抱歉。”
至于桃見彌彌。
桃見彌彌圓臉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