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焚意不要再和今天一樣丟下他,可話到嘴邊,鬼使神差成了他自重逢后一直想問的問題。
“盛焚意,你還喜歡我嗎”
盛焚意修長的脖子微側,他冰冷道“過來。”
觀泠腿一軟,下意識就過去了。
進了盛焚意的家,觀泠也只是縮在角落,頭也不敢抬。
為什么得進來呢為什么不直接在外面告訴他呢告訴他之后,他死心了,就會回自己的家,然后第二天醒來他就會開啟自由自在的新人生呀盛焚意,別再讓我羞恥地對你抱有你還喜歡我的幻想了,一句不喜歡有那么難回答
“我不愛你。”
盛焚意站在觀泠身后,居高臨下道。
觀泠瘦小的身軀細微抖動了一下,尷尬和麻木全然被盛焚意的身影遮蔽吞噬,慢慢地,他在陰影里抬起頭,金發隨帽子一起散落下來,他的雙眼微微睜大,極其可憐地流下了一滴眼淚。
得到答案,觀泠卻鬼使神差繼續問了下去,如溺水者的垂死掙扎。
“可是你救了我,很多次。”觀泠聽見自己訥訥道,“你讓我在你家里住了一晚,你給了我衣服穿,讓我洗澡,給我飯吃,我、我很開心你呢,有沒有一點點呢盛焚意,我害怕你之前喝醉了,你對我說,不要和我再也不見面,你是說醉話,還是真的呢”
他抬著頭,看盛焚意如看神明。
他太天真了,什么都想要一個結果。
曾經喜歡我喜歡得發瘋的你,現在了,還喜歡我嗎
告訴我吧,這樣你以后再和今天一樣丟了我,我也不會難過了。
“觀泠,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盛焚意越過觀泠朝客廳走去,他坐回在椅子上,閉上了眼,良久,他才睜開,一雙烏黑濃稠,永遠望不到底的詭艷眼珠一動不動盯著觀泠。
觀泠還在客廳角落站著,像個怕生的兔子,瞳孔如水波擴散開來,他低下了頭,血液開始發麻滾燙,像是羞恥,可他沒有離開,任由盛焚意羞辱似的。
“我只是一個認識你十年的同學而已,連朋友都算不上,你有很多朋友,我是其中一個嗎”盛焚意說完后,他輕輕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瓷白小臂,他的手指慢條斯理撫摸手腕,如撫摸一塊并不存在的腕表。
這個動作令觀泠不寒而栗。
下一瞬,盛焚意垂眼,他收斂了令觀泠害怕的目光,他側過臉,艷麗的一張側臉無情無欲,警告般對觀泠說
“觀泠,你結婚了,我希望你不要忘記。”盛焚意慢慢聲音低了下去,和他醉酒時對觀泠說話時很像,有些溫柔,有些悲傷,可到底極致冰冷。
你結婚了。
“我知道。”觀泠被盛焚意口中這四個字如同戳到了難言之隱的痛點,他連忙抬起頭,他后退著到了玄關,靠在畫了羊頭與鐮刀的黑色大門上,像站在地獄門前,只差一步,便會跌落。
“你知道,那,為什么還要問我愛不愛你”盛焚意支著下巴,慢慢逼問“觀泠,想和我偷情”
“不、不是這樣的”觀泠急得小臉煞白,他像被脫光了的罪人暴露在陽光下無處遁形,這句話從盛焚意嘴里說出來,讓他羞恥得無法再活下去了。
“我我只是想和你、做”觀泠連忙解釋道,可解釋著解釋著他又犯了結巴的毛病,做這個字后面的話結巴半天說不出來。
盛焚意盯著觀泠,烏發下一張美得攝人心魂的臉恍若攀附出一股耐人尋味的神色。
觀泠被這目光盯得一激靈,雙腿發軟費力說完了那句話
“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啊。”
他問這個問題是早知道盛焚意不喜歡他了,他只是想死心,想和盛焚意做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