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不快點,是想我給你穿嗎想讓我伺候你”盛焚周慵懶道。
觀泠連忙搖頭,滿是害怕,“我、我沒。”
盛焚周沒有作聲,他走進臥室,關了門,在一片黑暗里坐在床邊,雙手撐在床上,歪了歪頭。
“觀泠,過來。”他說。
觀泠朝丈夫走來,坐在他的雙腿上,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第二天一早。
觀泠睡醒后沒有看到旁邊的丈夫,臥室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他不知道為什么,像是覺得被丟棄了一樣開始害怕起來,不知道為什么,以前慌不擇路也要逃掉的丈夫,對他難得溫柔一次后,他忽然覺得不敢離開了。
這時,他聽見窗外有輕輕的說話聲。
他顫顫巍巍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看到了大片開得鮮紅的玫瑰花,他的丈夫穿著一襲休閑服,站在花圃按著園丁教的方法,慢條斯理地剪著玫瑰花。
看到觀泠醒了,他把這枝玫瑰花隨手拋給了觀泠。
像在說,他能給你的,我也可以。
第二十章
觀泠很小的時候聽媽媽講過,在她那個國家,新郎會在婚禮上為新娘子親手奉上一枝沾了左手無名指鮮血的玫瑰以示忠誠,如果新娘愿意收下這枝玫瑰,他們的婚姻便會受到上帝的祝福,可觀泠十八歲和丈夫結婚那天,他的丈夫沒有舉辦婚禮,沒有邀請賓客,更沒有送給他玫瑰花,那場婚姻無人知曉,太過神秘又隱晦。
那天晚上,觀泠被蒙住雙眼送入丈夫的臥室,臥室里很冷,眼前又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他被披上一件雪白的頭紗,身上是一件令他羞恥不堪的女式婚紗,那是他第一次穿裙子,裙子很長很薄,布料近乎透明,華麗的蕾絲裙擺遮住他的腳,腳踝上有一條細細的金鏈子埋入床角,他渾身都在抖,一邊哭著一邊想要逃跑,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跑,這場婚姻本質上是一場合作,他嫁給丈夫,丈夫替他還清家中天價債務,如果跑掉了,如果不和丈夫結婚那他的家就徹底完了他還不起那些錢,他只能依賴丈夫,更何況爸爸媽媽已經去世了,他在這個世上,只有這素未謀面的丈夫這一個親人了,既然愿意和他結婚,那丈夫是不是喜歡他呢
以后他和丈夫會不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組建一個新的家庭,然后再生一個可愛的寶寶呢
觀泠那時太天真,他坐在床邊等待丈夫時,起初的不安、緊張竟然變得甜蜜起來,他甚至還幻想起婚后生活,想著自己該怎樣做一個好妻子好媽媽,直到丈夫于深夜推門而入,帶了一股酒氣,一言不發撕爛他的裙子并把他扔在床上折磨了一整晚,任他怎么哭喊求饒,丈夫也不結束時,他對婚姻的美好遐想徹底湮滅,他無比畏懼自己的丈夫,畏懼與日俱增,如病毒一樣在他血液里繁殖擴散,成為一種本能地令他對丈夫的訓斥、威脅、辱罵、喂食、洗澡、梳頭、穿衣、觸摸、親吻、做愛,一切都感到嘔吐。
您不喜歡我,為什么要娶我呢
娶了我,為什么又對我不好呢
觀泠有時在想,是不是婚禮那天丈夫沒有送給他玫瑰花,他才被上帝拋棄了,上帝不愛他,還給了他世界上最不幸的婚姻作為懲罰。
兩年了,觀泠不太記得當時沒收到丈夫送的玫瑰花的心情是什么了,遺憾難過不解還是,委屈呢
觀泠以為自己忘記了。
可當今天,收到丈夫親手送他的玫瑰花后,當年那股痛徹心扉的滋味再度回溯,令他鼻腔一酸,險些掉了眼淚。
他不敢哭,怕被丈夫看見,丈夫會罵他不知好歹。
他輕輕握著手里的玫瑰花,刺并沒有完全剪掉,一些尖銳的綠色小刺扎在他手心,劃了幾道紅痕,又疼又麻,他卻不敢松開,怕被喜怒無常的丈夫以為他不喜歡這個禮物。
這是丈夫送給他的最不具有羞辱意味的禮物了,甚至算得上浪漫,他該乖乖珍惜才對。
觀泠站在窗邊,他將玫瑰花百般珍重放在心口,與院子里的丈夫遙遙相望的一瞬間,他的唇瓣艱難扯開,對丈夫露了一個討好的笑。
他不敢講話,怕說錯什么惹丈夫不高興,就只能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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