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希蒂反鎖了浴室的門,然后將被子丟在浴缸里,直接躺進去睡覺,無視門外的一切動靜。
還別說,浴缸睡覺的感覺并不差,這架浴缸寬約一米一,長約兩米,四周有壁,如同棺材一般,雖然狹小卻安全,除了有點冷之外沒什么毛病,黎希蒂很快就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
但浴室外面的陳北的感覺就截然不同了。
空曠的臥室過于巨大,獨自睡在足以五人“大戰”的大床上,陳北感覺這張床無邊無際,似乎在他看不見的位置,有無數雙陰森恐怖的手蟄伏在黑夜里,想要伺機而動。
而今晚的夜風又很大,風浪使得從露臺通向臥室的玻璃門不斷地發出“砰砰”的聲響,就像是有什么夜晚的訪客正在不斷地用手敲打著玻璃,嘗試想要進入房中。
陳北惶恐地看向那扇玻璃門,他仿佛看到了一個臃腫的中年女人,正趴在玻璃窗上用貪婪的目光望著自己,與此同時,她用她那雙粗糙的雙手不斷地敲打著玻璃,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門而入。
陳北頓時死死地攢住身下的床單,他將所有恐懼吞進腹中,緊繃著神經與那女人對視,眸眼陰鷙而狠厲。
可那女人并不懼怕他眼底的殺意,甚至被他的表情所激怒,更加瘋狂地捶打著玻璃門。
“咔”
就在這時,玻璃門出現了一絲裂縫。
陳北一愣,女人也是一驚。
下一秒,女人洋洋得意地對著他裂開嘴笑了起來,露出一排黃牙和被煙熏黑的舌頭,并接著瘋狂砸起了通向室內那唯一的玻璃門。
而這一次,陳北慌了。
他想逃跑,卻在轉身的剎那望著周身無盡的濃夜時停了下來他不知道該去哪里。
尤其是回想起黎希蒂剛才駭人的發言,他甚至不敢下床。
眼見著女人即將沖入房間,陳北大腦瞬間一片空白,直到一張毯子忽然從天而降,蓋在了他的身上。
陳北一驚,猛地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做夢了。
而此刻,熹微的光已從窗外灑了進來,天要亮了。
不過毯子并不只是夢中之物,因為黎希蒂此刻匍匐在他的床邊,拍打著他的胸口,輕柔的話落在了他的耳畔“是我,喊這么大聲,是做噩夢了嗎”
心有余悸的陳北這才緩緩回神,他不愿對著黎希蒂示弱,但額間不斷跌落的汗珠已經出賣了他。
“既然緩過來了我就繼續睡覺了。”黎希蒂看了眼手環道,“五點半,才過去兩個小時,我很困,還要再睡一會兒。”
“等等。”陳北拉住她。
“怎么”黎希蒂看了眼露臺方向,“天已經亮了,也沒有鬼叫了,你還害怕嗎”
陳北則道“昨晚酒喝多了,我要上廁所。”
黎希蒂只得應著,在等陳北上廁所的期間,就趴在他的床邊小憩。
許是年紀大了,黎希蒂已經過了能夠輕松熬夜的歲數,只要前一天睡得晚,第一天就會偏頭疼,而且浴缸雖然睡著有安全感,但北川的秋天既有南方的濕也有北方的冷,這家密室沒有供暖設備,浴室那種潮濕的地方也終歸不是睡覺的地方,再加上陳北做噩夢鬼嚎將她從夢中嚇醒,此刻的黎希蒂渾身酸疼,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