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問是在這里下嗎”
“是的,謝謝。”
黑色轎車停在皇家大劇院的門口,雪萊走下車,望向面前的這座巴洛克式建筑的劇院。此時天色已經漆黑,但眼前這座劇院依舊燈火通明,尖頂在天幕的映襯下閃爍著金光。
當年的約瑟夫皇帝也特別喜歡看各種音樂劇和芭蕾舞演出,聯盟軍打進奧丁的門口時,他正在這個劇院觀賞首席芭蕾舞演員的演出劇目,等到秘書跟他報告前線軍情時,他才匆匆忙忙地帶著皇后和兒女逃離奧丁,拋棄了他的人民。
而如今,明明前線正在打仗,魯道夫將軍的艦隊已經逼臨邊境,危機重重,但奧丁依然燈紅酒綠,戰場的硝煙似乎并沒有彌漫到這座不夜城,衣著考究、儀表不凡的男男女女走進這座大劇院,談笑風生。歷史是個無盡的循環,一切都從未改變。
那天在庭院里喂貓時,雪萊收下了拉斐爾送給他的門票,準時來這里和拉斐爾碰面,他在內心嘲諷道自己又有什么資格說他們我不也是來這里找樂子的。
劇院門口的大屏幕上掛的是蝴蝶夫人的劇照,那個妖嬈得如黃泉艷鬼的女人身披紫紅色的華麗和服,她寬大的袖口中露出一截赤裸的手臂,腕骨伶仃秀美,手上的絲綢折扇遮住她濃墨重彩的半張臉,眼角用朱砂筆精心描繪過,宛若一行凄絕的血淚。
路過的行人看到這張海報都不由地心口一窒,并不是因為那逼人的容色,而是她身上那種森冷鬼魅的氣息讓人心悸不已,你能感受到她刻骨的怨,癡纏的恨,悲戚的絕望鋪天蓋地地涌來,無端讓人產生微妙的壓抑感。
雪萊不由地在原地站住,不知為何,每次見到蝴蝶夫人時,他便鬼使神差地想入非非,看到那截光潔的手臂,他便淫者見淫似的想到赤裸緋紅的肉體,回過神后又為剛才自己香艷的遐想而羞恥和自責。
在雪萊還未成年前,他是在教會學校長大,很少和aha相處,發熱期更是遲遲未到。直到某天一家過路的游客來他所在的教會學校躲雨,那天的雨很大,那家人的衣裳都讓雨淋得濕透了,雪萊接受神父的指示去給那家人里的兒子送干凈的衣服。
那家兒子讓他進門后,雪萊頓時在原地愣住,面前的aha沒穿衣服,他上身赤裸,雨水從那身結實的肌肉上滾落,他的背脊寬闊如山脊,那種和oga完全不同的熾熱氣息撲面而來,讓雪萊頭腦發眩,不知所措。
當時雪萊表面很木訥地把衣服遞過去,但回去后卻做了個奇怪的夢,夢里他看到他的床籠罩在白霧中,周圍的空氣濕熱,還飄蕩著某種熟透的果子一樣的香氣,他的意識昏昏沉沉,渾身是汗,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拋向云端,舒爽得渾身發飄。
他后來才知道他這是做了春夢,忍不住羞恥地哭出來,他那時絕食了七天七夜,每天都跪在十字架前念經,防止那些淫邪的念頭沖擊他純潔的信仰。
因為童年的經歷,雪萊的性格中總是帶有讓他父親不齒的優柔寡斷,笨拙木訥,但十幾歲時的他也未嘗沒有像個懷春少年一樣渴望過愛情,潛意識里,雪萊認為自己和畫報里的那個女人是存在共鳴的,所以盡管他恐懼那種帶有劇毒的美,卻忍不住想來見她。
把這些莫名其妙的矯情念頭甩在腦后,雪萊踏進這座劇院,把自己的光腦遞給門口的侍者,讓他檢查門票的真偽。
身穿黑色晚禮服的侍者檢查完門票后,恭敬地朝他行禮“您的座位是在一號貴賓席,請跟我來。”
穿過光線昏暗的走廊,侍者將雪萊領到位于走廊深處的貴賓包間,雪萊坐下后,發現這個位置是整個大劇院視野最好的地方,房間三面都是隔音很好的墻壁,唯有前面的視野沒有任何遮蔽物,能夠很清楚地看到正對面的舞臺,猩紅色的幕布懸掛在舞臺正中央,等待戲劇上演。
雪萊心想也不知道拉斐爾是怎么認識的導演,居然能搞到這么好的票。
拉斐爾在光腦上說他可能會晚點到,到時候會帶個朋友一起過來,朋友也是個oga,讓雪萊不用太擔心。
正當雪萊百無聊賴地等待拉斐爾的時候,門外傳來侍者的聲音“文森特先生,你的位置在這里。”
門打開后,一個身著考究的男人走進來,他手里提著個銀扣皮箱,坐到雪萊對面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