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卜神實力低微,神位不高,所以就沒好意思向前面湊,帶著魔靈來到一個角落處坐了下來。
“三更已到,請城隍現身!”一個穿著破洞布甲,手中握著黑色鋼叉的牛頭怪站在一根巨大的紅色柱子旁,高聲喊道。
全場神明下意識端正了坐姿,只見泥塑的城隍雕像眉心處激射出了一道黑光,化作一名頭戴黑紗官帽,身穿黑水官服,腰上盤著一根紅色金帶,面容古樸威嚴的中年男子。
“見過城隍大人。”一眾神明同時行禮道。
“諸位不必多禮。”城隍擺了擺手,撩起官服下襟,坐在了一張黑色桌案后面,端起桌子上的酒杯遙敬向眾神:“多謝各位肯捧場,本官不勝榮幸。”
一眾神明舉杯共飲,嘴里說著各種各樣巴結的話語,氣氛逐漸熱烈。
隨后城隍也不急著說事兒,就只是和眾神觥籌交錯,大快朵頤,待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后,他放下了酒杯,突然幽幽一嘆。
“城隍為何嘆息?”一名野神詢問道。
城隍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實不相瞞,本官是在為我們大家的未來憂心啊!這次召喚大家過來,想要說的也是這件事情。”
“還請城隍明言。”灶神拱手道。
“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說過一個叫威靈顯赫大將軍的人。借助著如今陳塘關內的亂象,此人大肆邀買人心,還讓無數書生為他揚名。以至于萬家香火,有不少地方甚至正在為他建造神祠,如此下去,他恐怕要搶奪了全城信仰,屆時我們這些依靠著香火為生的神明應當如何存活?簡而言之,他這是在謀害我們所有神明的性命啊!”城隍聲情并茂,抑揚頓挫的說道。
全場神明為之動容,土地公說道:“我說我土地廟最近怎么都沒有人來祭祀了,原來是被這突然冒出來的野神搶奪了信仰!信仰之爭,猶如道統之爭,勝負即是生死,這威靈顯赫大將軍,該死!”
灶神贊同道:“我們不反對有新神出現,畢竟這里是生我們養我們的地方,有更多的神明照看也是好事。但是這威靈顯赫大將軍太不懂規矩了,他這是明目張膽的砸盤子啊,絕對無法容忍。”
“還請城隍示下,我們應當怎么做,為了大家共同的身家性命,我等但憑驅使,無怨無悔!”一名神明道。
由此開始,剩余的神明們亦是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一股同仇敵愾的士氣逐漸成型。
“各位,我有一個疑問不知當說不當說。”就在他們的這股氣勢達到最頂峰時,蘇瑾突然舉手說道。
所有神明的目光都匯聚在了魔靈身上,城隍皺了皺眉,對于這種突然攪局的行為內心十分不喜,冷著臉問道:“你想問什么?”
感受著神廟內突然清冷下來的氛圍,巫卜神生生打了一個寒顫,如坐針氈,目光瞪著魔靈的身軀道:“巫婆,你別胡說八道,這里不是你能搗亂的地方。”
蘇瑾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直視城隍道:“我知道你們因為萬民祭祀降生,靠著萬民香火而活,所以對于搶奪你們香火的人十分厭惡。可我不明白,對方的所作所為也只是為了百姓做點好事啊,并沒有故意針對各位。你們覺得自己的信仰遭受到了損失,就化身而出,親自為百姓們做出一點實事出來啊,只要你們幫助了他們,他們又怎么會拋棄你們?像今天的這種思維模式,見百姓開始信仰別人了,就去想著對付那被信仰之人,你們自己捫心自問,難道不覺得丟人嗎?爾等……配稱之為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