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非少年人,即便拿到彩票,也沒有精力去兌現。
愛恨糾葛都太累,心跳一下都是要費力氣的,三十歲后,她心率過百不是焦慮癥發作,就是咖啡因攝入過多,于是只貪美色,懶得動心。
天亮登機,故事自然終了。
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還有十一個小時飛機就要起飛。
這種倒計時的感覺讓她很放松,也讓每一分鐘都變得珍貴,叫人忍不住想虛度光陰。
“那什么。”她轉頭,目光在他臉上稍稍停留,下滑落在肩膀,“能不能”
許圖南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忙道“當然,別客氣,你肯定累了。”
“謝謝。”應瓏傾斜重量,腦袋靠住他的肩膀。
靠著帥哥就是開心。
晚風悠悠吹。
最終,應瓏在秦淮河邊坐了近兩個小時,又困又累,回程走不動道。
許圖南借出了自己的手臂,讓她挽著走“給你找個地方睡覺”
“現在睡,我明天肯定起不來。”她打哈欠,“看電影吧,我可以在電影院打個盹。”
他不禁搖頭“還以為你很能熬夜。”
“年紀大了,熬不動。”她嘆氣,“我以為能行的。”
“那我找一家私人影院。”許圖南翻翻手機,找到一家最近的私人影院,打電話問有沒有位置,得知有空位才開車過去。
這時已經十一點四十分了。
應瓏進到包間,酒精濕巾擦一遍座位,去完廁所直接躺平。
他把門打開三分之一,拿盆栽擋住,走廊的一束燈光投進房間,于是關了燈“要看什么”
“動畫片。”和一個成年男人在封閉哦不,半封閉的房間里看電影,選愛情片or恐怖片都等于狗血,她困歸困,腦子可沒傻,“櫻桃小丸子、蠟筆小新、哆啦a夢。”
許圖南三選一“我要看哆啦a夢。”
“行。”
熟悉的旋律響起,應瓏支頭看著大屏幕,無限懷念,無限困意。
她忘記什么時候睡著的了,反正看著看著就斷片,大腦不再接受外界信息,自顧自編織夢境。
許圖南拎過毛毯給她蓋蓋好,披肩折起來墊到她的腦后,然后靜音,到外面看手機。
一晚沒怎么看消息,一大堆未讀,根本不想看。
他只挑朋友的點開。
張風在哪兒出來喝一杯彎彎和她朋友過來玩,問怎么不見你
張風看到回,我們在酒吧
許圖南不去
又和其他人說正事。
有個老朋友說過幾天來金陵,約他吃飯,他欣然同意,問具體時間和安排,需不需要接他。又一個朋友問寵物醫院的醫生,他把對方的名片推過去。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大事小事,該回復的都回復。
半小時蒸發。
他帶著困意關掉微信,打開相機,關掉閃光燈,借著電影屏幕的光偷拍一張睡著的人。
很暗,看不清她的臉,但他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毛毯因為身體的輪廓而起伏,沙發微微下凹,翻身時發絲摩挲披肩的羊毛,會有窸窸窣窣的聲響。
這種鮮活的真實感是生命的奇跡,再高明的物理引擎也無法模擬。
許圖南不知道她為什么執著于北崖,于他而言,游戲里的紅發女醫生再完美,終歸隔了一層。
當然,見面之前,他也有過一些忐忑,人非圣賢,她說過自己樣貌一般,一般是什么樣他對女朋友的要求不高,可60分和10分還是有區別的,許圖南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超凡入圣的心理素質,指不定就真的玩砸了。
但不見面,未曾真實地感受過對方,又怎么敢說喜歡言辭鑿鑿地說“無論你長成什么樣我都喜歡”的人,未免有欺騙的嫌疑。
所以,一次也好,想要親眼見到她,給彼此一個明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