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羽界,修行之路,階位森嚴,跨階修煉功法,乃是修行者的大忌,其兇險程度,不亞于凡人攀登萬丈絕壁。
無他,因為那無處不在的魔氣。
魔氣,如同附骨之疽,無孔不入,它侵蝕神魂,扭曲心智,污染元力。修士若強行修煉高階功法,功法運轉時引動的磅礴天地靈機與自身尚未穩固的元力、神魂相互作用,極易入魔,百害而無一利。
即便是號稱日月同輝的不朽境,亦無法完全豁免魔氣的侵蝕,高階功法蘊含的規則奧義過于磅礴深邃,運轉之時,心神沉浸其中,如同行走于深淵邊緣,稍有不慎,心神失守,便會被潛伏的魔氣所乘。
因此,即便是幻化門這等頂尖宗門,擁有主宰境傳承,也不會傳授給不朽境,非不愿,實不能,風險太大,代價太高!
更何況,主宰境傳承何等玄奧?其復雜程度,遠超想象!
許多不朽境,窮盡畢生心血,連自身修行的十四階傳承都未能完全參透,更遑論去理解、駕馭那凌駕于不朽之上的主宰境功法?
正因如此,當陳斐聽到常惜文聲稱其自創的永劫不滅是一門主宰境功法,卻又能從十三階虛空真神境就開始修煉時,心中瞬間涌起的是疑惑。
即便是像幻化門那樣,都是幻術,且是遞進式的傳承,但那樣最多說是一脈相承,比如因果戲臺,就很難說是主宰境傳承的一部分。
常惜文何等人物,陳斐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疑惑,一下被這位主宰境強者捕捉到。
“哈哈哈!”
常惜文發出一陣洪亮的笑聲,如同巨錘敲擊神鐵,震得周圍熱浪都微微蕩漾,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陳斐,帶著一絲促狹的笑意:
“小子,是不是覺得老夫在吹牛?十三階虛空真神境,怎么可能修煉主宰境功法?”
陳斐心頭一凜,連忙躬身拱手道:“前輩誤會了,晚輩絕無此意。”
陳斐深知常惜文性格直爽火爆,但更敬重其煉體宗師的身份與地位,言語間不敢有絲毫怠慢。
“哈哈哈,無妨,無妨!”
常惜文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臉上的笑容反而更盛,帶著一絲理解與自嘲:
“你有這個想法,再正常不過,換作是老夫,聽到別人這么說,第一反應也是不信。”
常惜文收斂了幾分笑意,眼神變得深邃,聲音也低沉了幾分:
“老夫這門永劫不滅,說是主宰境功法,確實不假,其立意、其奧義、其最終指向的終點,皆是主宰境極限的不滅真軀,但它又確實能在十三階虛空真神境就開始修煉,為何?”
常惜文頓了頓,目光掃過鍛造峰下那奔騰咆哮的地火熔巖,緩緩道:“因為,永劫不滅這門功法走的是一條‘取巧’的路子,一條理論上可行,但實踐起來,難如登天的路!”
“正因如此,嘗試修煉者眾多,能有所成就者寥寥,連入門都難如登天!”常惜文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有驕傲,也有無奈。
隨即,常惜文話鋒一轉,目光重新落在陳斐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許:
“不過你小子不同,你根基渾厚,悟性不凡。且這永劫不滅若能修成,哪怕只是初窺門徑,或許能為你這枯竭的本源,注入一絲‘不滅’的生機,延壽些許,穩固根基,當有奇效!”
陳斐聞言,心頭微震,原來還是想要幫助自己解決壽元的問題。
陳斐壓下翻騰的心緒,對著常惜文躬身道:“前輩苦心,晚輩銘感五內!前輩愿授此無上傳承,晚輩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