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一世她死后的第十年。
高強度工作以及不按時吃飯熬垮了身體,三十多歲便因積勞成疾死在了醫院里。
死后,他立下了遺囑,將自己的資產全部留給了奶奶,選了陸家旁系的一個孩子作為繼承人,托人將他葬在桐花村的后山上,只立衣冠冢,碑文上沒有刻字,只留下了兩串數字。
一個是她自己的死亡時間。
一個則是他的死亡時間。
兩串數字之間,隔了整整十年。
她不知道這十年陸岑宴是怎么過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撐過了十年的漫長歲月。
那座碑,好像什么也沒說,但又好像說了很多。
從夢中醒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殷酒這才發現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面,心臟就好像被人拿刀劃出了一道裂口,雖然愈合了,但每次呼吸都是留下的烙印,疼的她喘不上氣來。
淚水氤濕了枕頭,留下斑駁的淚痕。
病房空蕩蕩的,只有殷酒一個人。
日薄西山,只殘留下一道落日余暉。
走廊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整個病房內只有墻上掛著的電子鐘表突然跳轉了一下時間。
殷酒心頭沒由來的涌上一股孤寂感,蒼涼的有些讓她害怕。
好在這種情緒沒有持續多久,因為當初殷童謠請來的護工從外面打完水進來了。
拎著水壺的張姨進來見到殷酒醒來,急忙放下手里的東西跑了過去,按著殷酒躺下了。
“哎喲乖乖,你快躺下來!”
殷酒被按了回去,張姨很有眼色的倒了杯溫水端給殷酒潤嗓子。
“謝謝。”
殷酒道謝之后小抿一口,嗓子里舒服了許多。
張姨是個熱心腸的,她邊給殷酒削蘋果邊和她說話。
“小姐啊,你都睡了兩天了,你知不知道那天你被醫生送回來時嚇死我了!”
她喋喋不休的說了許多,殷酒總算是從她的話里聽出來一些有用信息。
兩天前自己醒來之后,因為情緒不穩定,加上久臥在床剛醒又蹲了很久,所以才會導致暈倒。
“我已經睡了兩天了嗎?”
她白著一張臉,整個人看上去就跟精美易碎的脆弱瓷器一般需要人小心呵護。
“是啊,剛剛您奶奶過來看你,你還睡著呢,她便先走了……”
殷酒揉了揉有些酸脹的太陽穴,平復下來自己此刻的心情之后,便開口問張姨:“陸岑宴怎么樣了?醫生怎么說的?”
張姨也聽說了這小兩口的故事,家里著火男方為了保護女方受傷,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也難找。
“醫生這幾天說得看情況,不過病人求生意志很強,你放心吧,我看那孩子是個有福氣的。”
張姨早已經上了年紀,平日不看新聞,所以并不知道倆人的身份,自然而然的拉著殷酒的手嘮家常。
一顆蘋果在她手里削皮切塊,動作利索的放在床頭柜上面的碗里,甚至還給殷酒貼心的拿了勺子。
殷酒現在也不說什么去看看陸岑宴的話了,她怕自己過去給別人添亂,干脆看點別的東西轉移一下注意力。
打開手機,里面涌入一大堆消息,差點給她后臺卡出去。
微信里全都是圈內和圈外好友的來電和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