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來此觀禮的天宗,多是有心想提前布局祥和之道,如今刑天之主卻是一股腦把攤子都給掀了。
還好此事自家牽扯不深,更沒有勾連氣運,眼下卻是可以站在干岸上,看某些人的笑話。
常言道,如來禪性如水,心靜風`波自止,向來無心禪客,凡事不會揀擇。
這下好了,刑天之主幫他們擇了,傾天的風`波隨之而起,就是這手段有些暴烈粗糙。
眾多元神已然看向了北疆六寺的方向,神色中或有揶揄,多有好笑,隱有譏誚
事發突然,還不待六寺覺僧反應過來,妖皇已是被斬了個粉身碎骨,眾多覺僧都不由得法軀晃了晃,靈臺都是有些不穩。
人族元神是能夠補缺填漏,復傷回生,不過這葉風徹整個人都被揚了,唯一可能的寄魂之物也被刑天之主搶走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便是北疆佛脈不計代價,也是做不到無中生有。
“佛母,那是默劍,是刑天,是姜默舒”黑天寺的覺僧眼中似是失了平和,吐出的話更像是茍延殘喘似的,再無半分爐香乍熱,法界蒙熏的穩重。
“我不是瞎子,這種事情還用你們來說
不是說北疆之地固若金湯么
你們當初告訴我,自謀劃徹雷妖廷之事開始,整個北疆都被激發了祥和氣韻,除非強攻,所有元神戰力一概不能潛入。
現在你們再來告訴我,我這姜師弟是怎么混進來的是哪寺給開的后門,又是哪寺給做的遮掩”
冷冷的叱音從沈采顏口中吐出,如同鋒利刀劍一般斬向六寺覺僧的靈臺。
妍姿霜冷,眸光昭昭,身上的佛性慈悲已然快要被凜凜的殺冷之意盡數淹沒了。
這冷意絕非是高處不勝寒的清冷,而是見慣了被人背叛的心灰意冷,似是訴說著“人啊人,又是如此,真是不值得期待呢。”
含霜的鳳目中帶著森森的威嚴,也帶著冷冷的失望,令人望而生畏,卻也隱隱讓人望之生憐。
“刑天神魔強于硬攻狠打,諸般神妙卻是不強,單憑姜師弟他自己,要想潛入北疆,決計做不到絲毫不露馬腳。
各寺中肯定有內應,都給我查,這不是建議,是我佛獄一脈的正式要求。
這也是各寺在我立獄之時,應承給我的。”
冰冷的眸光從佛母眼中射`出,宛若一把刀鋒,像是要把各寺覺僧剖開來看看,到底吃沒吃齋飯,又或是到底吃了幾碗齋飯
對上佛母仿佛掃過廢物一般的目光,六寺覺僧便是佛法精深,臉上皆是流露出少許尷尬之色。
至于沈采顏為何勃然大怒,只要明眼人都是一想就知,這佛母擺明了力挺徹雷妖廷,甚至承諾立廷后在妖廷中執掌律令,御壓人妖。
結果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刑天之主斬了妖皇。
這無異于將玉詭的顏面一把扔在地上,再一腳踩住,在地上狠狠摩擦。
雙英本就相爭不休,一絲一毫的勝機都關乎高下生死,這次卻是玉詭吃了個天大的虧,以她如天的氣性,沒當場啖些妖王和佛修出氣,已是佛法玄妙了。
“要不追一追”善見寺的覺僧合十一禮,語氣中帶著一些小心,今日之事,六寺委實有些說不清楚,便是他自己,也有些懷疑其它五寺,更不要說佛母了。
明明已是激發了北疆的祥和氣運,按道理刑天之主絕無可能潛入。
難道那姜默舒來北疆一趟,直接就窺破了祥和氣運的破綻不可能上次到弘經城換取天劍,那時北疆佛脈根本沒有激發祥和氣運。
那會人皇都還沒換回,天劍還是刑天之主親自送去玄痕劍宗的。
而等北疆佛脈開始策劃徹雷妖廷,便第一時間激發了祥和氣運,刑天之主那時明明還在西極。
沉沉的疑惑糾結在善見寺覺僧的靈臺,只覺得如亂麻一般,其它幾寺的覺僧也是眉頭緊皺,不時撥動著手中的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