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麒麟和尸鬼拿不出證據,但事實如何,相信所有人的心里都大致有數。
易皓沉搖搖頭,眸子中的神光逐漸堅定,“事情只有真假,豈有模棱兩可的說法。既然麒麟發現端倪,尸鬼慨然來告,我也判斷理株仙尊確有問題,此事的因果,便由我來承擔。”
那明光籠罩的樓臺,就如高懸中天的明月,看似觸手可及,當伸出手,邁出腳,卻悲哀地發現那明光遠在天邊。
宛若天籟的妙音在人皇身側響起,清音可悅,如那疏疏衣上雪,浮光入眸化愁月。
四位元神眸子一亮,易皓沉也是眉間舒展,將理株交由南域,當真是神來之筆,這文婉兒如何想到的。
血色明光上被打出深深的凹陷,道道裂痕上皆有星力糾纏,僅僅一息,明光微微閃動,卻是恢復如初。
不過在這血色盈光中,諸多修士就似被粘在蛛網上的小蟲,又如在漩渦中掙扎的小獸,即便拼盡全力,似乎依然要被吞沒其中。
麒麟樓周圍本來有著各色勝景,往日里,流光輝映,直透云霄,更有隱隱妙吟輕揚悠遠,入耳似有絲竹許那明月出,微云瑩翠霓裳舞,杯酒不曾飲盡,長歌不曾相負。
無論樓內樓外,所有修士不由得一怔,無言的沉默出現了。
易皓沉緩緩嘆了口氣,看了看下方那倔強的尸鬼,又看看身側的如仙佳人,終是苦澀地笑了笑。
“這陣勢即便他能發動,所燃所燒也是他自己的修為和道韻,最多持續三個時辰,他圖什么屠一眾修士殺幾個道子還是說他恨尸鬼壞了他的布置,要同歸于盡”
“啊”
“善,如此一來,對生院來說,也是個機會”
生院元神看著少年道人,似乎有兩道影子重疊起來了,他曾想象過最完美的一柄刀,被眼前這尸鬼演繹得淋漓盡致。他很清楚,能斬盡天地中劣雜病歪的刀,就該是這個樣子,也許,不會有更好的了。
“我信鄭家麒麟,但僅憑他一言就讓元神身死道消,卻是不合適,此例絕不能開
天地中可困縛元神的手段并不算太多,而且大多暴烈,畢竟元神執掌道韻,為天地真性,如水沸,如云升,豈能簡簡單單就被困住。
“破軍,七殺,天狼,應`召凝泉于此,開”
這些最機敏的天宗道子已然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師妹,等下切不可離我半步。”
“理株仙尊,這么灼灼地看著我,可是想殺人滅口其實也不是不行,就是眼下麒麟樓內外的人有些多,我怕仙尊殺不干凈。”
各色遁光拼命對抗著逆流,卻只能一寸寸地前進,稍有不慎,便會被打回原地,甚至被拉扯向血光的更深處。
只有極少數修士聞言后,當即渾身氣機一緊,神通和法寶已然準備催動,哪怕不見得有用
“人皇,可要考慮一下,畢竟元神有元神的體面。”南塵星宗的泉星仙尊委婉地勸道,易皓沉出身星宗,又曾是他這一脈,有些話此時只有他才方便出口。
倒是文婉兒幽幽嘆息了一聲,眸子中有著清麗而了然的盈光。
“人皇便是要殺元神,又豈能如此草率,我建議由四位仙尊出手,將理株仙尊擒下。
少年道人朗朗若冰玉的聲音倏地打破了幻夢,就如一塊石頭砸在了靜湖中,將那恬淡沉心的靜謐殘忍地撕開了。
不到半柱香時間,終是有修士堅持不住,遁光不穩,被拉扯向血光深處,“救我,救我”
天上地下,所有人頓時瞠目結舌
隨著理株仙尊的話音落下,血色光潮中的眾多修士臉色大變,神色復雜地看向四周,不自覺地開始遠離周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