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催玉不由得眉頭微皺,不想如此刺激對面,靈尊和妖圣居然都甘之如飴,換了是自己,怕是沒這么好的脾氣。
對面既然忍得下來,沒有主動出手,少年道人也沒有辦法讓這邊的元神亡命殺過去,畢竟這里是東界,又不是在命曇宗,做不到令出如山。
看來,今日怕是拿不到更多的戰果了,想到這里,少年道人不由得喟然一嘆,眸子中露出了深深的遺憾之色,額間的骨玉仿佛都黯淡了幾分。
六位元神,對面的靈尊和妖圣,同時看得眼皮直跳,這家伙居然不是虛張聲勢,是真的想再大殺一番
幾位元神彼此隱蔽地對視一眼,皆是微微頷首,此一時彼一時,眼下既然生院之主未死,這次救援便算是大功告成,眼下要想辦法安穩撤回去才是。
若真打起來,戰力上實在有些吃虧。
吞骸仙尊輕輕咳了一聲,不動聲色地說道,“今日暫且作罷,妖廷和戮族的算計,我等銘記于心,自然有找回場子的時候。”
似是擔心殺性尸鬼又冒出什么駭人聽聞的話,若蘭仙尊也趕緊接上了話頭,“既然大家各有損傷,此間因果且放后來,不知靈尊和妖圣可敢接下”
無論如何,先把這道子安全帶回人族地盤,東界諸宗就是血賺。
兩個妖圣,一位靈尊,四舍五入就是一座妖廷啊,還要什么妖圣服軟,還管什么戮族氣運,把人帶回去比什么都強。
“今日因果煩雜,殺伐之下更是有大能隕落,想來大家都心神難定,既然如此,待以后來消減因果也清爽些”玄籠靈尊抬手止住了其它靈尊,淡淡開口,旋即又深深看了一眼姬催玉。
少年道人符合他對魔宗道子的所有想象,冷靜、殘忍、陰毒,死也要潑你一身血的狠辣,舉止中自有一種逝水載不動的深沉,似看盡人世冷,似余生已無夢,站在他面前,即便長生久視也要當心,就如面對不知何時起,也不知何時休的殺身劫數。
人族的道子啊,再一次在他面前展示了什么是奇跡,只嘆似曾相識,只感未來還有
各位妖圣的殺意已然激紅了雙眼,但哪怕妖軀都在微微抖動,拳頭已然捏得妖鱗爆起,卻依然沒有任何人踏前一步。
深深吸了一口氣,當頭的妖圣猛然張開妖瞳,沉沉出聲,“也好,聽說這繁宴城甚多妙景,四族之人都在此尋歡作樂,就此毀了倒也可惜。
眼下酒癮犯了,不知靈尊可愿招呼招呼我這酒鬼。”
“哈哈,好說,早聽說遺庚妖圣是飲中圣手,我那里正好還有幾甕絕品靈酒,有朋自遠方來,當然是要會飲三百杯。”玄籠靈尊爽快地笑了笑,順理成章地接過了妖圣的話頭,表現了妖廷和戮族之間的攜手之勢。
“甚好,擇日不如撞日,點菜不如延席,靈尊出了酒,我妖廷正好在點云樓布席,美酒佳肴皆是不缺,正好和靈尊一醉方休。”
玄籠靈尊轉過身,沖各位元神拱了拱手,“與各位怕是要在淵劫中做過一場了,今日且別過,他日當來戰
因果啊,就是如此如蜜如毒,誰也不知下一刻會發生何事,不到最后,根本猜不到誰還能陪你喝酒,誰卻是天人永隔”
“玄籠,不足勝有余,杯滿則外溢,有時候,有缺并不是壞事”若蘭仙尊慨然嘆息一聲,看了看兀自不服的各位靈尊,微微搖頭,垂下了眼簾。
眾位元神好整以暇地一齊離開,少年道人走在最后,化光之前淡然留下一句話,“吃了席面,拿了賀禮,四個修醒生院的金丹,記得幫我斬了。”
待人族元神盡數離去,玄籠環顧四周臉色難看的靈尊,旋即又對上遺庚妖圣凝重的眉眼,“走吧,遺庚,那點云樓中必然有姬催玉留下的線索。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能讓他有如此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