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神魔之主入道雖淺,但道力強橫,無論神通還是氣運都是絕代之姿,只是被命曇宗遮掩得太好,一入世即為神魔之主,才少有與那同輩道子比較。
其后更是展現出同御兩尊后天神魔的玄妙,令所有長生久視的大能都為之側目。
“天地間能跟金曦之主相比的人物確實不多,但無論怎么算,鄭景星和姬催玉為人道氣運所鐘,這是各域各宗甚至妖魔二族都承認的,只是他二人一個心傲立天地,一個殺狂求快活,若是自損于諸宗內耗,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易皓沉盡力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平靜地開口,眸子卻是半分不肯退讓地看向對面,“金曦之主來討回因果,東界諸宗不好阻攔,但若是生死不論,有些過了”
“人皇倒是看得透徹,宗主還在閉關,殺伐之事盡托于我,所以既然是我來了,便是代表著命曇宗所有神魔之主的意志,這番因果只能以性命來了結。”
靈慧女子拂了拂耳際垂下的青絲,軟言細語地說道,似乎在說一件可有可無的小事。
風來花開還須謝,日月蹉跎不堪借,嘯得張狂多莽莽,不過一觴終歸葬。
日月之下沒有新鮮事,日月之下也沒有難解事,滄海日月行,無有輸與贏,不過一盞殺伐盡,自是以血將天擎。
“行`事如此沒有余地,會不會太過決絕了”易皓沉長長嘆了一口氣。
“我命曇宗跌落為地宗,到了幾乎分裂的地步,眼下重回天宗,更是敢與妖廷爭鋒,難道靠的是嘴皮子說來的么還不是各尊神魔硬生生殺出來的”
金倌染淡淡然開口,秀美的面容就如那平湖靜水,只是眸子中卻似有雷霆洶洶。
“時局不同,應對當有不同,當時淵劫未起,做事暴烈些也是我人族內部自爭自凈,但眼下已是諸族爭鋒,后天神魔便是為生院所得,也終是在我人族內部,命曇宗的損失我們認,無論要怎樣的賠償,都可以商量”
易人皇苦口婆心地說道,只感覺靈臺中生出一股悲涼之意,讓人郁郁難平。
殺性尸鬼要破命,命曇宗要立威,哪一邊也不能說錯了,只能怪這天地不順,怪這因果不諧,偏偏又是在這淵劫之中。
感受著金曦之主決然的意志,明皇不由得喟然一嘆。他成為人皇后,特地查閱了人道諸宗記錄,后天神魔雖然最終沒有破開元神道途,但正因如此,此道更是以殺烈亡命被人稱道,拿金丹與妖圣換命,曾讓妖廷頭痛不已。
如今的命曇宗,被刑天之主帶著重返天宗后,似乎殺性愈烈,就連其它神魔之主,已然都偏向以殺伐來解決爭端。
“人皇莫要以為我不講道理,東界任何人都可降服刑天,我命曇宗決無二話,唯有這尸鬼不行,更何況,他還盜了南明離火劍
刑天關乎宗主元神道途,離火劍關乎與北疆那人的爭鋒,換了任何一家天宗,若失了鎮宗靈寶,人皇可敢讓其大度一點”
金倌染眸子中有著宛若霜雪一般的冰冷,靜靜抿了一口盞中香茗,側頭看向人皇。
“我說不準,未曾發生的事情,我也不知到時會有何等決斷”
易皓沉凝著眉眼,過了好幾息才沉沉出聲。
平日里到了有些猶豫之時,他常常會問問自己,若是鄭景星或是文婉兒,該會是如何來選,似乎這樣,總能得到不錯的結果。
可惜,今天卻用不了這法子,對面女子的決絕殺意仿佛一座山,阻擋住了他的一切去路。
想了想,易人皇決定換個方向,不然再說下去,他擔心再沒面皮繼續開口。
“金曦之主常與化真妖廷爭鋒,對諸族相爭必然有自己的一番見解,不知在金曦之主眼中,這次淵劫我人族勝機何在”
話音剛落,人皇卻看到對面以一種詫異的眼光盯著他。
“你才是明皇,這等廟算之事伱來問我一個搏命的神魔之主”
“金曦之主說笑了,兼聽則明,我是自家人知自家事,神通、謀算、決斷都算不上最好,好在,我聽得進勸,也分得出好歹,才勉強維持住了東界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