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樓幻身微微頷首,修長的鳳目輕眨數下,神情中不由得生出一抹釋然,就如在這殺伐浪潮中綻放出的絕艷瓊花。
少年淡然笑笑,笑容甚是清冷,更見絕情,“只可惜”
“是啊,只可惜”英麗女子喃喃開口,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眸子中已然有著清澈若蓮的決意。
兩道刀光猛然乍亮,同時化為浩蕩的凜凜風雪,攪在了一處,刀光斬魄,殺意落魂,似將一切的執念,所有的心魂,盡數灌注到刀意中,付之一刃,付之一瞬。
錚
狂飆怒卷,雄渾浩瀚與至銳至利共舞一處,激蕩起一重重的波浪,霎時間這處虛空中已然光分韻散,似是天崩地裂。
欲證順意刀心,卻陷難言世事,身持霜刃搶上,與難近良人來撞,愛恨幽幽盡滾燙,哪怕殺得荒唐,卻是甘心赴了一場。
激烈的鋒刃碰撞聲中,少年執著長刀,眉眼中盡為霜雪淡漠,毫不猶豫地揮刃而上,破心中妄,破愛中癡,破命里無,破他年執。
英武佳人微笑著,廝殺著,雖是心意不能明言,恰好呈于刃寒,付與那人堪斬,卻笑那人不憐。
攝魂奪魄的戰意同時綻放在兩人的刃鋒,沒有只言片語卻交心,沒有絲毫軟弱卻傾情。
姬催玉清楚地知道,這便是自家的情劫,被心典天子以無上魔妙落在此間,既是以刃問道,也是以情叩心,那年地宮與云樓一戰,勝負只在一線之間,雖是勝了,但終是在心頭留下了遺憾。
過了這些年,遺憾非但沒有消失,卻是愈發地清晰。
令對面香消玉殞的一擊,卻是要再次揮出,自己還是會如當年那般毫不猶豫么
哪怕有一絲的猶豫,都是道心破碎,甚至身死道消的結果。
骨玉沒有說話,也沒有承認或否認,只是在少年道人的額間微微擺動著,與對面射來的明麗眸光見招拆招
殺伐的源頭是什么是殺伐本身,還是心有擇執
神魔無謊,舞干戚以逆獠弒上,此來火宅上斬穹蒼,刃有明月當破無常,無論是前路還是舊傷,皆要求個坦蕩。
無頭刑天一斧斬出,烈烈殺韻激蕩而起,宛若洪濤奔騰,似是雪峰傾崩,驚湍怒嘯于天地,雷霆震怒于乾坤。
而擋在神魔面前的,是一個個恐懼的生靈,生死之間的大恐怖,已然牢牢攝住那無數眾生的心神,諸般不一的面容上盡是絕望到極致的神情。
“刑天,你是先天之靈,我也曾一樣,甚至見到伱,讓我想起了曾經的自己”拯靈天子微微一笑,下個瞬間,與常人一般的軀干,已然被明月斧光砸為了肉泥。
那眾生之中,卻是有個身影邁步而出,面容卻是逐漸變得秀麗,十息不到,拯靈天子再度站到了刑天身前,“我以為殺戮能救下一方天地,到頭來卻是空空如也。”
轟
如山如岳的斧刃在神魔的沉默中再度砸下,不僅將新生的拯靈天子化為了齏粉,更是連周圍恐懼的諸靈,也同樣毫不留情的斬過,剎那間,仿佛天地都被這一擊撕開了一道傷口,血水從那處傾瀉飛流,氣象極為慘烈。
不遠處,新出現的拯靈天子微微搖頭,慨然說道,“我寄在諸靈心念,他們要偉大去救他們,我便去救他們,這些諸靈為我所納,作為我的一部分,永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