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薄霧中搖曳著前行,卻是愈來愈清晰。
“金玉麒麟已到鎖龍大營,甚至有龍家一眾道子隨行,南域傳回的消息證實,龍家除了留下幾位金丹主持局面,修行有成的道子幾乎是傾巢而來,可見所圖甚大。”
分鋒嶺的妖廷議事殿中,一位妖王沉聲匯報著,不過眉眼中卻是有著一抹擔憂,人的名,樹的影,當日龍宮是如何破滅的,作為曾經的龍宮十二靈王之一,至今他仍是歷歷在目。
那抹戰潮中灼灼耀眼的雷火,是如此的明煌,如此的耀眼,硬是以諸多修士的性命為代價,鎖住了地脈,也鎖住了生路,將一眾真龍釘死在龍宮。
這等氣運逆天,傲比日月的道子,尊為麒麟實至名歸。
在妖王的對面,有化真妖師,有流明妖皇,有諸多妖圣,有第七明凰,俱是將妖王的擔憂看了個明白。有人若有所思,有人緊緊皺眉,有人戰意洶洶,有人目露兇光。
待妖王退下后,沒有人貿然說話,都靜靜看著妖師迦云真。
迦云真同樣靜靜環視了所有人一眼,目光在流明妖皇,琨蛟妖圣,第七明凰身上停駐了一下,旋即又落到他自己的手上。
圍剿龍宮余孽,南域四姓雖然占了絕大的上風,但海域太大,加之水妖在海潮之下多少要占些地利,所以始終處于剿之除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局面,這些水妖聽命于逃出生天的六位靈王,如今算是迦云真監視南域的觸角。
所以,南域四姓出現異動,他便收到消息,已是思考多日了。
命曇宗盡起神魔天命,金玉麒麟殺來鎖龍大營,自然不是來請客吃飯的,他私下和第七明凰商議過,會不會是自家的謀劃被命曇宗發現了,但此事只有他、第七明凰、琨蛟妖圣知情,根本不可能泄漏。
難道是巧合,命曇宗和金玉麒麟根本不是為了“金鱗化龍”而掀起的大戰。
還是說默舒那邊有別的謀劃,值得命曇宗擺出如此架勢,難道想一舉打破分鋒嶺陣線還是說目標是流明妖皇、琨蛟妖圣,第七明凰又或是目標直接就是自己
“各位都說說吧,命曇宗這等大張旗鼓,毫不掩飾,我等是悶守,還是對攻。”
迦云真抿了一口手中苦茶,那抹苦澀在唇齒之間蜿蜒流轉,牢牢提醒著他,對面于殺伐之中的難纏,“不知流明妖皇如何來看。”
流明妖皇苦笑了一聲,眉眼間多少有些意外,怔了幾息方才開口,“會不會是那姜默舒在尸鬼那里失了面子,又發作不得,這才掀起大戰挽回聲勢,免得被東界那邊搶了風頭,若是這樣的話,我建議以守勢為主,挫其鋒,耗其銳,待其力竭而衰,再說反攻之事,可以進退自如。”
西極人族諸宗兵臨城下,倒是讓化真和流明兩大妖廷冰釋前嫌,流明妖皇便是再沒眼力,此時也知道是自己之前看走了眼,當年不查不慎,不僅放出了命曇宗這頭猛虎,更是失了萬妖軍的忠心,這才釀成了彌天大錯,眼下只能拼命補回。
圍坐的妖圣小聲的討論起來,這也是化真妖廷敗退白玉京后的慣例,用云真的話來說,就是智者千慮,終會有一失,他也需要所有拼殺在前的妖圣,設身處地來想想,會不會有什么陷阱。
事實證明,效果非常明顯,事關生死,一眾妖圣自然是不會有半分大意,從那以后,鎖龍大營和虛天要塞設下的陷阱再沒有陷落過任何一位妖圣,甚至有一次反過來將紅袖香居的元神給卷入了妖云,若不是尸佛天命見機得快,以因果真言逆轉了焚南妖圣的血脈大神通,加上鎖龍覺僧拼著重傷撞破妖云封鎖,那中原來的元神怕是根腳都沒立住就已然隕落在西極之地了。
迦云真輕輕撫著茶盞,不置可否,“妖皇的意思是以守為主,不知其它大圣可有看法”
“明明我等戰力略占優勢,豈有悶守的道理,各屬妖軍成陣后已然能配合妖圣征伐,不是我妄自尊大,便是中原魔域那些天子掀起的魔潮,也遠不如我煞軍的威勢。
要我說,就彼此對耗,抽冷子給對面一記狠的,落他一兩個元神或是神魔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