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蛟妖圣沒有說話,沉默地伸出了右臂,靠向上臂的地方,正有一塊黝`黑發青的鱗片,正在急劇變化。
似立地成佛,披上錦斕袈裟一般,不過幾十息的功夫,青黑鱗片已然化得明煌閃耀,金光灼灼,令人難以直視,虛空中仿佛有著隱隱龍吟,好似在咆哮禮贊,好似待破繭而出。
直到幾息之后,金色光輝才緩緩收回鱗片之中,變為暗蘊的流金之色,運化不休,勾連成韻。
“看來確實是龍魂和龍血的因果,才共分了真龍氣運,如今我等要在西極之地讓真龍血脈重現于世,南域龍家是繞不開的,怪不得金玉麒麟會在這個時候插手西極,來還命曇宗的因果。
也就是說,眼下這殺局已然氣運糾纏,每隕落一位龍家子弟,便能奪一分真龍氣運,等湊齊周天三百六十五之數,金鱗化龍便成了。”
第七明凰的眸子中猛然爆發出驚喜,周身火韻都較平時濃烈了幾分,似有些醺醺若迷。
“恐怕沒這么簡單”
思索了片刻之后,迦云真微微搖了搖頭,“真龍返世,本就是逆天之舉,五百三十七個龍家道子,一個金玉麒麟,其中肯定有著絕大的風險。”
琨蛟妖圣斷然接口,證實了迦云真的話,“不錯,昨日變化太快,令我感應不及,眼下運起血脈神通細細探查,已然隱隱有著感知,若是化龍不成,我固然是身死道消,恐怕還會反噬蛟屬一脈。
若是慢慢培養靈王,以萬年來記,將金鱗聚齊周天之數,即便有反噬也能慢慢化解。但現在改為在殺局中奪取龍魂氣運,便再沒了退路。”
“有心算無心,難道五百三十七個道子中,還落不下三百多個本就有六片金鱗,昨日就死了一百二十七個龍家道子,更別說這里還有三個,再殺二百二十九個龍家道子就夠了”第七明凰略一估算,當即目光不善地看向鎖龍大營方向,輕輕`舔`了舔嘴唇。
迦云真微微搖頭,語帶遺憾,“不會有昨天那么好的機會了,昨日鄭景星初戰西極,各家不好插手,便是為了南域和西極的關系,此后鎖龍寺和紅袖香居絕不可能放任龍家道子出現極大的折損。”
第七明凰猛然一怔,旋即滿是信心地看向妖師,淡然說道,“我明白云真的意思了,既然鯨吞不了,那便蠶食。”
迦云真撫掌點頭,沉沉出聲,“是的,琨蛟妖圣今日起就坐鎮分鋒嶺,不再外出,避免暴露金鱗,也避免被因果牽扯,從而落入對面的算計。
其余妖圣盡數前往連云戰堡掀起與虛天要塞的大戰,以掩飾我等的真實目的。
對戰鎖龍大營就全權拜托第七明凰了,你和龍家有因果,便是偶爾發狠親自出手,或是偶爾不顧面皮拿妖王和大妖換幾個龍家道子的性命,也不會惹人懷疑。
煌煌日月之光,暗藏諸星微芒,只要將周天之數的金鱗湊齊,將蛟血純化為龍血,哪怕有其它妖圣折損,都是我們贏了。”
妖師、明凰、蛟圣旁若無人地商量議事,直把龍望臺和另一位龍家凝真當作死人一般,說話間,龍望臺已然聽得睚眥欲裂,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囚籠中。
不過,他不敢。
他不怕死,但若是憤然一死,換來得卻是敵人的得意,甚至能靠他的死勾連真龍氣運,他委實不甘心。
“麒麟小心小心”斷斷續續的話從龍家凝真口中吐出,似是滿懷遺憾,似是心有掛牽,一滴混合著血色的淚水從他眼角輕輕滴落。
嗒
淚水濺落到地上的聲音微不可聞,就如龍家凝真在此身隕,無聲無息,唯有那幽幽的提醒之聲消散在虛空中,似是遺憾沒有等到一個回響。
然而這性命換來的,卻是金光再度在殿中耀起,化為了蛟圣身上的一片金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