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走吧,叔父,是我軟弱了,甚至有些不敢面對琨蛟妖圣。”迦云真喟然一嘆,旋即和妖王一同踏出了殿室。
偌大的平臺中,兩百丈的金蛟正躺在正中,身上的鱗片愈發金光燦燦,不過卻是明艷煌麗得太過,仿佛蛟龍所有的生氣都盡數灌注到了周身金鱗之中。
十一位妖圣俱是神情嚴肅地站在平臺四周,眸子中的悲涼卻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金蛟上方,出現了一頭虛幻的真龍身形,正昂首發出無聲的咆哮,似是恨天地不公,似在怨乾坤無眼。其怨之深,其恨之毒,哪怕妖圣也不愿沾上一點,卻是心有戚戚,龍運反噬實在殘酷。
似是有所感應,金蛟猛然睜開巨大的眼睛,眸子中映出了迦云真的身形。
“云真,伱來了”琨蛟妖圣微微張了張大口,似在無怨地輕笑。
“蛟圣,我一定會想辦法保住蛟屬一脈,不會讓你的付出沒了結果”迦云真緩緩跪倒在金蛟身前,整個身軀都伏在了地上。
對化真妖廷來說,或是對他迦云真來說,琨蛟妖圣是有知遇之恩的,是蛟圣第一個發現了西極之地的不對,也是第一個來支援的妖圣,更發動了所有人脈關系,調來了諸多援軍。
后來流明妖廷死命拖后腿,也是蛟圣堅定站在他這一邊,方才立下了化真妖廷。
便是他化脈焚蛇,蛟圣也在其中費盡了心力。
可以說,沒有琨蛟妖圣,萬妖軍可能早就被西極人族諸宗蕩平了。
諸位妖圣都是不由得幽幽嘆息一聲,琨蛟妖圣神通強橫且不說,這識人之明卻是妖廷少有,可惜,卻是氣運差了一點,結果落得被龍運反噬。
“不,云真,我想說的正是關于蛟屬,你切切不能去保”
似是嘆息,似是決斷,金蛟的喉嚨中,用力發出了嘶啞的聲音,“今日各位妖圣都在,作個見證,蛟屬一脈若是在天地斷絕,也是我的所求,不關云真的事。”
金蛟掙扎著昂著蛟首,環顧了諸位妖圣一圈,最后將視線落到了迦云真的身上,眸子中滿是感慨,也愈發清明。
相交一場,他是看著眼前的妖師一步步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從一個西極邊軍的大妖,到如今名滿天地的妖師。
琨蛟很慶幸,自己能扶著他走了一段,雖然沒有辦法陪他走下去了,又何必再讓他帶著沉重的包袱前行。
金鱗化龍是妖師的謀劃,也是自己做出的選擇,為的是妖族的前路,也為的是自家的遺憾,成不了卻是自家運道不夠,怨不得誰。
若是迦云真死保蛟屬,怕是以后負擔更重,行`事更加艱難。
此時真龍的幻形愈發狂躁,絲絲縷縷的幻光從金鱗身上騰起,快速地注入虛幻的龍軀,金蛟頓時悶`哼了一聲,似是忍受著難言的痛苦。
“蛟圣”迦云真抬著頭顱,淚水已然滾滾而落。
親如兄弟的化鴻早已故去,仿佛師尊的琨蛟妖圣也將消逝在天地之中,卻是讓他悲從心起,太多人,太多的性命于這淵劫中付了因果,赴了惡險。
他想攔,卻攔不住,他想避,卻知道避不開。
“難得看到云真有這真情流露的一面,也不算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