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覺尼,時候到了,卻是該上路了。”
雪月覺尼眉頭緊蹙,不過眼下不是糾結為何業力落不到宗布身上的時候,她身為傳業寺修為最高的覺尼,自然不會被些許意外撼動心神。
佛眉覺眼輕輕瞇起,素手輕輕向下一點,已然憑空顯化出無數的枷鎖,上面各有靈韻光華,仿佛游魚似地從虛空中跳了出來。
電光火石間,青冥中爆散了無數的光華,仿佛無窮潛藏的暗涌對上了浩瀚的波濤,激蕩起百千萬億的水花,很是瑰麗夢幻。剎那間,便是此方青冥都為之撼動,便是下方的佛霞和妖云都有了波瀾。
無數的花瓣貼在了枷鎖上,隨后無盡的枷鎖便凌`亂飄搖,轟然飛散,甚至遠遠飄向了四面八方,最終緩緩消散在天地間,似是得了解脫。
“覺尼有些道行,不過我出手之后,一向都是全力以赴,沒有保留實力的習慣。
少年的雙眼中猛然燃起森森鬼火,仿佛那里面有一個夢,一個不甘心的夢,試看滄波冷,鷗夢早已驚。這天地中容不得隱逸,容不得溫茶,容不得水國云鄉,容不得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這就是天地中的業,這就是天地中的罪,不管理由再多,不順我意,便是不赦之罪。
人者,頂天立地,我者,執戈之字。
既然來了這天地,既然來作了人,便不想為血食,便不欲為容器,更不愿做走狗。
浩瀚的鬼韻驟然出現在天地之中,錚錚作響,蕩氣回腸,
仿佛自有人道以來,棱棱怒氣霜刃上,頸血看濺十步間,
仿佛有子傲為龍傳,意氣相期共生死,縱死猶聞俠骨香,
仿佛曾見過英雄血,千山風雨嘯青鋒,匹馬長刀獨出群。
大笑殺伐去,卻要天地寬
天罡層云之上,少年的話回蕩在青冥之中,也激蕩在諸多大能的心頭,“拔災除害,舍我其誰”
天地中仿佛鋪開了一條幽冥魂路,有萬鬼托舉,有萬魂注目,壯麗恢弘,從遙遠的未知鋪陳而來,綿延不知多少險路,穿過不知多少歲月,直通雪業覺尼的身前。
浩瀚且純粹的殺氣橫空飄灑,直映青冥錚錚,彌漫在天地之中,非是凡間景象。
一眼望去,少年的笑容卻是顯得有些慵懶,似有烈烈罡風吹拂著他的衣衫,卻絲毫沒有阻止他看似悠閑的腳步。
名為宗布的少年踏在魂路上,身軀逐漸變得龐大,如森森巨石,如沉沉假山,如疊嶂峰巒,如巍峨山岳。
面容也變得猙獰,有青面,有獠牙,鬼氣逼人,在他身后仿佛有著吞噬一切的夜。眸子中的冷芒也變得熾`熱無比,卻又宛若有著寒冰一樣的凜冽,還有玉石一樣的決絕。
每踏出一步,宗布似乎就會變得忿怒一分,仿佛在心中烈烈咆哮,卻不曾宣之于口,只有恐怖的怒韻激蕩在青冥之中,橫掃寰宇。
恨天不公,怒地不仁,我當為忿怒尊,我當為餓鬼身。
便是青冥之中的一眾大能都不由得為之側目,驚嘆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