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圣以來的第一次,藍菩妖圣覺得背上仿佛壓了數座太古神山,將她牢牢困縛在樊籠之內,關鎖千重,掙脫不得,意氣不得,自在不得。
心是愁人身是困,天塌絕頂海漫根,何處是路
刑天峰上,天風烈烈,云浪翻涌,似是驚湍怒嘯,似是雪山飛崩,明艷天光照耀之下,卻又將峰頂映得光怪陸離。
橫豎消息已然放出去了,剩下的事也不需要姜默舒本尊插手,于是便偷得浮生半日閑,坐于山巔賞云端。
眼前的刑天峰似乎又變了些模樣,但他久不在峰里,具體有著什么樣的變化卻是說不出來。
他也給峰里的弟子留了話,若是有修行上的疑難,無論何種修為,皆可上到峰頂問他,不過可惜,不知是不是積威太重,他于此坐了兩個時辰了,卻沒有任何一個刑天峰弟子踏上峰頂。
哎,難得好為人師,沒想到峰里的修士卻是如此不賞臉面。
想到此處,姜默舒不由得無奈地撇了撇嘴巴。
忽地,一道流光劃過天際,向著刑天峰山腰撞來。
過了片刻,命曇宗大長老卻是踏上了峰頂,面帶和藹笑意。
“不想宗主如此悠閑,想來已是胸有成竹”伏宇初哈哈一笑,傲立于天光之中。
在他眼里,從未低估過姜默舒的本事,而姜默舒也從未讓他失望,但哪怕他對姜默舒了解得如此透徹,卻依然料不到潛入北疆刺殺第四明凰這等絕難絕險之事,也能易如反掌地被自家宗主完成。
“不瞞伏長老,其實并沒有什么把握,你也看到了,已然過了十天了,眼下只有玄兵劫宗響應了我宗,倒是免了我的尷尬。”姜默舒平靜地說道。
“渡彌仙尊和我宗關系非同一般,被困白玉京之時,我宗神魔盡出才將之救出生天,他會響應當在情理之中。”伏宇初呵呵一笑,面容上并沒有絲毫驚訝之色。
他一直覺得自己看人極準,眼前這道子向來無謊,便是某些事情隱瞞,恐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就比如這次去北疆刺殺第四明凰
待北疆的驚人消息傳回命曇,宗里諸位神魔之主這才知道,原來宗主并不在宗內閉關。
不過,大家也不奇怪,命曇宗便是眼下以神魔立宗,但刺殺一道卻是宗里的傳統手藝,更何況以神魔射落真鳳,煌煌正正,有不服氣的大可來辯。
“默舒給個準話,此去北疆殺伐以報追殺之仇,有幾位元神會來”
伏宇初收回了臉上的笑意,正色開口,“要不要讓宗里的神魔天命前去拜訪一下。”
姜默舒撫著額頭,擺了擺手。
此去北疆,是有可能身死道消的,自己入道不過百多年,有的人情也許自己覺得很重,可能在其它元神看來,不過就是值得幾件靈寶。
神魔天命若是上門拜訪,倒是失了命曇宗的體面。
“南域鄭家元神,大約是會來的,其他不好說”猶豫了一下,姜默舒說出了最有把握的一位。
其實他發出召令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各宗的元神,只是尋個合理的借口,將所有的神魔聚攏過來,以便在討`伐北疆之時,應對必然插手的藍菩妖圣。
只是這等隱秘,卻是不好對伏長老說起。
傀影、尸佛、黃泉、金曦,四位神魔天命,刑天和共工兩大斬魂神魔,自家御使后羿加上玄牝珠第二元神,再有渡彌仙尊和昂陰仙尊,論戰力足以讓北疆佛脈喝一壺了。
這還僅僅是明面上的,暗地里還有無間佛母和六翅金蠶,正好防備著巫典兩家天宗。
若是北疆兩廷的妖圣想要插手,姜默舒也是絲毫無懼,說得像誰沒有后手一樣。
聽到姜默舒如此說來,伏宇初不由得心頭一緊,凝重之色慢慢出現在他的臉上,甚至很是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