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殺來”
踏在兇猿的尸身上,刑天烈烈高呼,胸腹上兇獰猙猙的表情,顯得愈發可怖。
回首想見舊少年,依稀曾道剖我肝膽,殺伐如水,以水洗天,當勝寂寞參玄。
敢踏峰頂人為巔,不愿袖手如是人間,神魔來前,神魔來煎,欲見凈天高懸。
刑天彎身拾起如山堅盾,狠狠撞向了明月一般的大斧,操之以舞,無頭神魔胸前的怒睛有著灼灼的光,清麗若雪,更是瘋魔至狂。
操干戚以舞,這本就是至韻,無情且瘋魔,不甘且熾烈,是最純粹的意志,是我來見,是我來犯,是我來斬。
逆水而行之,逆天而戰之,不甘于樊籠漸死,不慚行執戈如是,烈烈風骨堪摧折,神魔記之,神魔行之,添無名之碑,無須人識。
逝水揚揚而去,但終是有一些東西帶不走。
長隕仙尊執著剝形之筆,筆尖猛然一頓,卻是無論如何都畫不下去了。煉威典道可煉天地之威,可煉諸兇之形,可煉殺戮,可煉征伐卻煉不了人心,煉不了真性。
看著無頭神魔身上的血墨不斷地剝落,典道元神不由得有些動容,他自信便是命曇宗之前那七尊后天神魔,也皆在煉威剝形之列,不想對上這刑天卻是無法落筆了。
仿佛這不是天地中執韻的神魔,反而像是天外而至的一團火焰,洶洶燃燒著自己的生命。
長隕仙尊煉威天地,卻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凜凜而濃重的殺韻,神魔的煌煌兇眼,神魔的猙獰巨口,神魔的兇悍戰軀,甚至包括那巨盾和戰斧,仿佛都是無數的逆天殺戮凝結而成。
他甚至有些不明白,如此恐怖的殺韻,真的有人能將之于心神之中凝聚而出怎么可能
轟
踏著狂放的舞姿,仿佛將生命道途一并點燃,無頭刑天烈烈一斧斬碎了劫陣中的虛幻蠻荒,兇厲至極的殺氣沖天而起,仿佛于無邊的紅塵孽海中,以錚為舟,來遇人,來見己,來會天地。
看著眼前兇悍無匹的無頭神魔,長隕仙尊幽幽一嘆,明白今日的劫數怕是沒有自己想得那般簡單了。
以激將法邀得無頭刑天入陣,本以為以煉威典道對神魔一道的克制,必然可以占一些先機,令人沒想到的是,這刑天神魔卻是不受典道克制。
不,也許同樣可以將之煉威剝形,但他眼下卻是根本無從下手,因為這尊無頭神魔所執所念,是他根本不能理解的東西。
“沒想到,刑天神魔居然是天外之物。”長隕仙尊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不知是哪位天子借神魔之體入世”
巨大斧刃轟然砸下,沒有絲毫猶豫和姑息。
長隕仙尊的道體被砸作了一團稀爛,就如無數顏色的墨水混攪在一處,飛快地消逝在原地。
無頭刑天森然一笑,沉沉出聲,其中自有凜寒若冰的殺機,“小把戲就不要耍了,神魔殺意鎖定之下,蓮醍天子都脫不開身去,你又能躲到哪里”
劫陣中的蠻荒所在,再度繪出了長隕仙尊的道體,他的眸子中有著森森的冷意。
“既然刑天神魔不愿承認,也罷,我煉威一道便是不能克制于你,卻也不是就怕了你,畢竟道力神通上,我典道不輸其它道途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