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慕呵的魔識中升起了巨大的危機,這是蓮醍魔妙予她的預警,眼前的心上人,哪怕是想與之同歸于盡,都必須要全力以赴。
“景星認真起來,當真顯得很是無情哩。”別慕呵的眸子中煙雨如絲,微微促狹開口,“眼下的你,道聲麒麟魔執已成,亦無不可,只需一念之間,這天地就是你的,我窺真一脈亦在你的掌中。”
當斬則斬,當斷則斷,才是明智之舉,才是快意之事要想于這天地之中憊懶無憂,少不得要以妖魔的血色來染就。
別慕呵雙手攏在腰間,笑盈盈地注視著兇戾的殺伐之景,似在從容地欣賞這難得的至美至妙。
刑天咆哮著逆獠而上,明月斧光狂猛地斬下,在舞落霞紛飛,在舞流年一醉,在舞這天地可悲,在舞那妖魔當碎。
曇里顯了麒麟相,縱橫天地修羅場,邀君情里酣暢,試問天下哪個,堪為情郎
有形無質的血蓮幻境已然貫穿于殺伐所在,向著姜默舒立身之處侵蝕過來,緩緩不快,卻又無可抵擋。
姜默舒既然選了將殺性凝煉到底,自然也是斬斷了自身其它道途的可能,所以先天一氣元胎不取,所以兜率火亦不取。
嘣
斧光明艷至極,斬得虛天似乎都在萎靡亂顫,無量魔光更是被斬得四散迸射,好似絕世兇頑當世,誓必逆天斬圣,天地人皆發殺機,熾烈森然。
紫青二色劍氣倏地出現在他的身周,凜然無情地斬出,向著所有侵蝕而來的魔妙之相。
不想這些年,自己拼了性命,亦澆了心血,景星也是沒有半分放松呢,都說有情人彼此會似曾相識,果然不假。
刑天的戰意愈發凜烈,如那百味雜沉的濁酒,被慨然飲下,無窮無盡的殺韻與之共鳴,似滾滾逝水之中,無數的人為其激發了無畏悍勇,敢來橫刀立馬,敢來于命中挽了紅霞,將那劫里爭的盡皆笑納。
姜默舒眸子中無風無浪,顯露出絕無憐憫和容情的意志,就如刑天的巨斧和堅盾,上面斑駁的血色,是他的答案,也是神魔的答案。
袖中逐漸亮起的紫青二色,亦是他的答案。
幽幽魔吟從撐天血蓮中傳出,帶著絲絲釋然和諧趣,剎那間溝通虛天中的魔妙,令血蓮妙境更加璀璨明艷了一分,魅惑眾生之態愈發令人心火難消。
一時之間,虛天中的殺伐所在,明暗交替,妙相氤氳,殺氣繚繞,令人眼花繚亂,仿佛修羅殺場與魚`水歡情硬湊到了一處,極為突兀卻又隱隱和諧無比。
別慕呵幽幽一笑,盡顯風情逸韻和傾城仙姿,天籟清音流轉于虛天,空靈婉轉,仿佛撩`撥著那虛無一物的情絲,“若是景星于此間真的殺了我,以后會記得我么”
“這個我不知道,但若是可能,我會將你和鄭歸辰葬在南域,那座滿是桃花的島上。”
姜默舒慨然地點點頭,“你若是想要那幅畫,我便燒給伱,若是不想,我便一同放在那島上。”
對于死去的敵人,哪怕是天魔或是妖族,他依舊愿意給出一分體面,身死道消便算斬斷了過去,便算是終了,剩下的,只是記憶中的那個殘影。
他的靈臺中并無太多波瀾,似是平靜一片,哪怕眼下要斬的人,付了麒麟情深,哪怕等下要斬的人,為其傾注心血,不過是,對鏡叩問心間,多情笑了無情眼。
也許,殺伐之道,修羅之途,這些終究都是避不開的。
“別慕呵,我不會后悔殺了你,是我姜默舒下的手,卻不是鄭景星,這是我予你最后的體面,還請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