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歌聲之中,龍下淵緩緩閉上了眼睛,眼前無盡的黑暗似是有些沉重,恍若無邊的淵海之底。
少女既心疼又無奈,只能溫柔地望著自家少爺,輕聲說道,“這元神好狠的心,竟然絲毫不顧忌少爺的身體,居然強行勾連感應
她緊緊捏著龍下淵的手,晶瑩淚珠已然滾滾而落,卻是什么都說不出來。
小心地墊高了龍下淵的身子,蔓滴乖巧地將清水喂到了龍下淵的嘴里。
不過,夢中的恐懼景象非但沒有消逝一空,反而緊緊攥`住他的靈臺,好似跗骨之蛆一般難以掙脫,既帶著生死之間的大恐怖,又仿佛無底的深淵巨口,正要擇人而噬。
此去必有風雨亂,一心卻得如初。
龍下淵聽得此言,眸子微縮,同時垂下了小`臉,深深為之茫然。
仿佛春雨潤澤天地,龍下淵的精神再度恢復了一些。
想到過往在龍家的一切,想到剛剛于夢中的掙扎,他便不由得心中一揪,似是有什么難以忍受的痛楚。
他的眼角濕`潤了少許,心事卻是不為人知。
沒有信任,卻能因共同的利益站在一處,也許,這樣的關系比之單純的信任,反而更能讓人放心下來。
玄籠靈尊的指間迸發出點點盈光,洶涌地沖擊著他手中的一根頭發,詭異的光芒于殿中綻放,無論是殿墻或是袖月郡主,都被映得陰晴不定。
轟
光華爆散,那縷取自龍下淵的頭發當即化為了灰燼,玄籠靈尊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已然化為灰燼的食指,神情中沒有絲毫意外。
氣運反噬居然如此兇戾,倒是實在配得上眼前這位郡主的名頭,也讓他認識到了此間的因果絕不一般。
僅僅是探查追襲之人和妖廷搶出的龍家子弟,居然就能令一位靈尊受創,實在駭人
眼見玄籠靈尊收住了神通,袖月郡主輕輕點頭,眸子中清清冷冷,被面具遮住的半邊面容,一如既往地傾城傾國,映得冷冷的銀色面具,是如此令人恐懼的決然無情。
“郡主好心性,就不怕心神為我所攝,到時候生死都不能自主”玄籠靈尊眸子中多出一抹欣賞。
都說此女心計陰狠,果然是名副其實,不僅對人狠,便是自己的生死,也不放在她心上。
要知道,她立在這殿中,便如同立在玄籠靈尊的掌心之上,只要靈尊起念,便可輕易攝住她的心神。
“無妨,若是其它靈尊,我便不會如此了,至于玄籠你,我知道你不是蠢人
我比不得迦云真能御心,但是于行險一道,我卻是不輸他半分。”
袖月郡主冷冷一笑,沒有遮遮掩掩,直接了當地問道,“迦云真布置了這么多年,就為了一舉壞了金玉麒麟的道心,如今,仙尊當是知道我不曾虛言了吧。”
玄籠靈尊的神色極為復雜,遲疑了一瞬,終是點點頭。
他又何嘗不知道對方還有所隱瞞,不過對方已經表達了自己的誠意,任他對龍家子弟進行了推演,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