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奪情之時,那垂垂墜下的誓言,思來也如今日說于人皇和人道這般,至真至誠,令人潸然淚下。
就如無盡的桃雪,聽了東風的呼喚,揚灑于春意之中,一半沾了泥沙,一半隨了流水,皆是無言,皆是無悔。
“人皇且來問,悲蝶且來答,誠與不誠,當人道來鑒,當諸圣同見”
宛若天籟的清音,正如凜冰擊了瓊玉,清越地激蕩于天地兩間,也如一葉扁舟,于眾生的心湖中劃出了漣漪。
哪怕天地乾坤中諸因繁雜萬千,于人道之前絕難周旋,但先天奪情卻不是于現在施展,更是早就斬斷了所有因果,所以絕無任何破綻。
唯有真情入太虛,一任浮云過眼來,剎那之間,悲蝶仙尊只覺得靈臺中皆是鮮活意趣,仿佛又和這個天地生出了聯系。
“文婉兒就是魔母別慕呵,悲蝶仙尊可曾知情”鄭景星幽幽出聲,眸子中既有著云淡風輕,卻也決然無情。
巨大麒麟妙相當即怒瞪雙瞳,其中似有風雷翻滾,云界之上已然狂風呼嘯,明光巍巍,無數隱隱約約的金線,交織糾纏,于天地兩間若隱若現,仿佛有形無質的蛛網被幻假為真,來縛人心,來陷不誠。
面對人皇錚錚烈烈的喝問,悲蝶仙尊微微搖頭,口中斬釘截鐵。
“我毫不知情”
此言響徹天地兩間,令所有元神皆是暗中松了一口氣。
既然是魔母奪舍了文婉兒,以蓮醍魔妙不在算中的玄奇,天魔宗的元神未曾發覺倒也解釋得通,只要不是悲蝶仙尊別有用心,只要不是天魔宗知情不報,那就還好。
“悲蝶仙尊是否勾結過妖廷”森然的一句話,帶了一抹凜凜煌煌之意,其中所蘊的冰冷殺機,當即令云界中的諸圣心頭微微一漾。
“不曾”斷然否認之語當即脫口而出,悲蝶仙尊美`目盈盈,眸子中的光華仿佛日月行天,如此地純粹而明媚。
“悲蝶仙尊是否曾為天魔暗子”
鄭景星立在天風之中,脊背筆直,眉眼凜凜,好似一柄利劍,要分曲折,好似一面明鏡,欲照陰陽。
“我雖然修了天魔之道,有了自在之相,但卻不是天魔暗子,也未曾勾連窺真、破滅、若塵、落花,這四道天魔中的任何一脈天子”
對于人皇如此坦誠的質疑,悲蝶仙尊螓首輕抬,妙`目湛湛,平靜地笑了笑,絲毫不以為意。
鄭景星身后的麒麟妙相,依舊金鱗耀光,煌煌灼灼,不見半分魔氣灼鱗侵軀,漫天若有若無的金線也沒有任何異動,而那枚小小的印璽,同樣靜靜地待在虛空中,不見神威顯露。
真的是清白的
各位元神的面容上,當即生出一抹輕松之色,畢竟今日已然折損了一家天宗,眼下既然證明了天魔宗的清白,實在是可喜可賀。
倒是那邊觀禮的妖圣和靈尊,皆是不由得神色一黯,似是極為遺憾。
“仙尊能于人道前問心自證,正是清者自清。”
鄭景星溫和地笑了笑,旋即轉過視線,環視了所有的元神一圈,“既然天魔宗已經呈誠于天地,問心于人道,各家天宗也立下了道誓,若是沒有問題,以后當同氣連枝,共渡淵劫”
“當是應有之意”
“人皇但凡有令,我等天宗自當隨行應執”
“剔除了天魔暗子,當是大快人心,否則各宗怕是都心有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