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張四維之所以有這番話,主要是因為高務實此前留在新鄭上族學,高務實的母親不甚放心,就一直留在新鄭就近看護而未隨高揀去鳳陽,眼下高務實隨高拱來京,則其母在新鄭暫時就沒有什么格外重要的“正事”了,因此張四維有此一說。
高務實點頭道“此事小甥會去信向父親說起,想必父親不會反對。”
張四維滿意地點點頭,高務實便以半個主人身份請張四維進去談,兩人按禮數分別坐好高務實堅持坐下首,張四維也沒有堅持要他坐主人位,畢竟輩分、身份明擺著的。
高拱府上下人不多,但畢竟宰相家丁,眼色自然不會差,該上茶的時間掌握極好,掐準時間奉上兩杯香茗,兩人畢竟甥舅之親,無須講究太多,況且張四維方才與高拱一番交談,也的確有些口渴,便先喝了兩口,才開口問道“有件事情,不知務實你聽過沒有,是關于你的。”
高務實微微一怔“關于我”
“是。”張四維慢慢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此前某日為圣上開講經筵,閑暇時,圣上嗯,圣上夸你年少有識,問我這個做舅舅的對你有多少了解。”
“啊”高務實心中一怔,暗道莫非朱翊鈞這小太子心里存不住話,這么早就對皇帝說了之前那檔子事這可有些早了啊。
張四維目光炯炯,看著高務實“那日你抵京之后隨中玄公直入宮禁,聽聞曾與太子一談”
高務實心中一動,面上卻老老實實地回答“是。”他不知道張四維知道多少,所以打算看看張四維的反應再作計較。
豈料張四維竟然有些擔憂,忙叮囑道“你在高氏族學已經開蒙且讀了幾年書,又曾有中玄公親自指點,學問見識在同齡人中當屬難得,而太子因為一些原因,至今尚未進學所以,你可不要在太子面前有恃才狂放之舉。須知太子雖幼,是君;我等雖能,是臣。這番道理你可明白”
“是,甥兒明白。”高務實一聽這話,就知道張四維并不清楚那日自己和朱翊鈞之間的交談究竟涉及什么,于是道“太子與甥兒年紀相仿,大多只是說些玩耍的事不過太子偶爾提了一句,似乎是對于科道的某些做法有些不喜。”
張四維目光一凝“哦太子”他似乎察覺到直接問太子說了什么,有些不符合身份,不由止住。
當然,高務實這點眼色還是有的,立刻跟了一句“太子其實也只是說,科道中某些人對于圣上的要求過于苛責了一些。”
“嗯”張四維沒有立刻回話,反倒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才問“你怎么說”
高務實心道“就知道你要問啦”
當下一副老老實實地樣子,回答道“甥兒說,他們若是自己做得極好,繼而希望圣上也能做得更好,那這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