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務實笑了一笑,施施然道“若只是圣上這么提上一句,侄兒便急吼吼入宮做了這個伴讀,那自然要遭朝野議論、士林鄙夷,說我高家諂上。然則侄兒有一計,只需在此之前先做些準備,到時候恐怕他們比我們還著急,要趕緊把我送進宮陪太子讀書去。”
“哦”高拱此前只知自家侄兒讀書聰慧,卻不知他竟還有其他謀略,不禁反問“計將安出”
高務實微微揚眉“此計名曰李代桃僵。”
“說來聽聽。”高拱下意識坐直了身子,正了正臉色。
高務實重新坐下,伸出一根手指“三伯,眼下朝廷大事,是不是定策于內閣、報呈于陛下、施展于部院”
高拱答道“那是自然。”
“開國、靖難兩系諸勛貴可有什么說道”高務實笑瞇瞇地問道。
“兩系勛貴”高拱撇了撇嘴“自土木之后,勛貴之威便已折損大半,而眼下距土木之難又過去這許多年,任他哪一系的勛貴,也不過高爵厚祿榮養著罷了,哪還能真正參預朝政即便是朱希忠、張溶等寥寥幾人,平日里也不過唯唯諾諾,做些代天郊祭之類的面子活兒罷了。”
“即便如此,朝臣們可肯放任勛貴胡亂邀寵”高務實笑容依舊。
“勛貴胡亂邀寵”高拱皺了皺眉,面上的不屑卻頓時收斂了起來,很是慎重地問“此言卻是何意,哪家勛貴胡亂邀寵了”
高務實笑著擺擺小手,大模大樣地道“三伯不必緊張,現在自然沒有,不過我們可以讓他有。”
“我們”高拱眉頭皺成川字,又瞪了他一眼“不要打啞謎,有話快說。”
高務實嘻嘻一笑“三伯,我此來京師之前您便交待,讓我注意言行,在京師切不可任性妄為”
其實這話的言下之意很簡單,高拱當時的意思不過就是京師這地方藏龍臥虎,你三伯我雖然深受圣寵,但你要是在外面老跟人起沖突,特別是老得罪一些大有背景的人,那也是很麻煩的事,所以你小子給老子注意點,別沒事就亂得罪人
高務實見高拱面色不變,心知這種話點到為止,多說無益,便繼續道“是以侄兒來京之后便找府中門子問過了京師各皇親國戚、勛貴重臣家的大致情況。”
高拱面色稍霽,頷首道“這倒是要算你有心了不過這跟你之前所言有甚關系”
“成國公朱希忠之嫡長孫朱應楨時年九歲,英國公張溶之嫡長子張元功時年八歲,臨淮侯李庭竹之嫡長孫李宗城時年七歲。”高務實目光炯炯地看著高拱“如果圣上先召他們這些人陪太子玩耍”
高拱先是聽得目瞪口呆,繼而面色大變,猛一伸手做出阻攔之狀,道“萬萬不可若是這般,滿朝上下非炸了鍋不可”
高務實卻哈哈一笑,面色有些得意“可是三伯,這些勛貴,按理說可都是世襲罔替、與國同休之族,他們的子嗣與皇族之間多有情誼,那也是情理之中。圣上既然想讓太子的童年多些歡樂,與這些世代忠良之后一起玩耍些時日,至少明面上來看,也沒有什么大逆不道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