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務實以手扶額,一副“真是日了狗”的模樣。
劉綎又道“這里的問題是,若能擒拿張璉,按當時賞格,便可賞萬金、封萬戶。江滿清擒拿張璉后,為何不馬上獻給官軍而留在山寨,引起我軍之間的搶奪乃至械斗從當時的情況來看,各路官軍為了邀功領賞紛紛報捷。高公子,戰爭中死人無數,再說先帝和朝中大臣誰都沒見過張璉,就算隨便抓一個與張璉相貌相似的人殺了,然后上報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父親一直認為這件事在很大程度上可能是虛報戰功。”
高務實皺著眉頭,問“先不要說那些,子綬兄,我問你,令尊報捷是怎么說的俞公報捷又是怎么說的”
劉綎略微有些尷尬,但還是老老實實道“我父親報捷只說擒殺張璉親兵數百,據他們表述,張璉已死于亂軍之中,尸體首級已然無處尋找;俞公的報捷方才已經說了,就是以反間計擒下,然后被俞公下令所殺。”
高務實皺眉道“這般重要的欽犯,俞公不獻俘與朝廷,在京師明正典刑俞公為將多年,豈會犯這等錯誤”
劉綎攤手道“問題就是當時因為搶奪張璉,官軍內部起了爭斗,甚至出現內訌,因此俞公的解釋是必須立刻將之斬殺,否則恐引發更大的麻煩,后來朝廷似乎也接受了這個說法。”
哦,這倒也的確是個理由,但問題在于當時江滿清抓到的那個張璉,是不是就是真的張璉
高務實一貫是個陰謀論者,他覺得這件事可能不簡單。譬如說這個叛將江滿清,如果他是個雙面間諜,假意投降了官軍,但實際上只是給張璉做掩護,宣稱自己抓了張璉,但其實卻是拿個假貨忽悠官軍,而官軍上下誰也沒見過張璉的模樣,就很有可能信以為真。再加上官軍后來自己發生了內訌,俞大猷為了平息事態,顧不上仔細查證此張璉是否彼張璉,先殺了再說,那么這件事的真相就永遠消失在歷史之中了。
這樣一來,劉顯的上報是“張璉死于亂軍”,俞大猷的上報是“張璉已被處死”,但無論他們倆說的誰對誰錯,對于當時身體已經不太好的嘉靖帝而言都無所謂既然這叛賊左右都是死了,究竟死在何處、死于誰手,又有什么重要他要的是剿滅叛軍,他要的是張璉已死
可是,劉綎作為劉顯的長子,顯然聽過劉顯對此戰的說法,因此深知這個張璉沒準根本就沒死
高務實眨巴了一下眼睛,看著劉綎“你該不會是懷疑曹淦就是張璉”
“那倒不是,張璉的確切模樣我雖然不知,但對他的相貌,官軍方面當時都是知道一些特征的,譬如說他應該是個三角眼,而這曹淦卻是一對豹睛環眼。”劉綎說道“我之所以在他一提張璉就感覺不對,是因為曹淦的口音”
“口音”高務實微微回憶了一下。
劉綎卻是個急性子,立刻道“高公子可知,我父原是南昌人,我也會說江西話,而那曹淦雖然說著一口北方調,卻總有些許江西味,換做別人或許聽不出來,可我恰恰就是祖籍南昌。”,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