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兩下,而后穩穩地平攤在地面上。
下一刻。
眼眶里的霧氣終于化成淚珠,t往下滴落。舒知意突然不再麻木,所有的情緒在頃刻間變得清晰,周遭的空氣像是一瞬間內被全部抽空,沒了氧氣,人只能大口喘氣。
嗚咽聲從喉嚨里往上溢,這段時間對江栩淮刻意的冷落、拿到離婚協議書時的恍惚、對峙時說那些狠話的心痛,全部全部,在此刻化成委屈,化成成線的淚水。
舒知意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她顫著手掌,壓住眼眶,淚水還是止不住,順著指縫不斷地流。
那股絞痛仍在加劇,停不下。
后知后覺地意識到。
原來不是沒有傷痛。
只是那些痛暫時是發不出聲音的,因為出聲后,疼痛會放大一百倍。
也并不是被夢魘纏住,只是她不想醒來。
還不如被困住。
夢里有他,她甘愿被困住。
辛梨接到電話時沖鋒衣正脫到一半。
手機嗡嗡地震動,她瞥了一眼備注后,無聲地彎起唇角。
站在身后的時硯修喉結滾動兩下,他抬手輕捏辛梨的后頸,帶著壓迫式,淡淡地問“男人”
辛梨睨他一眼,對上他有些不爽的眼眸,她忽地偏開頭笑“時領隊管得有點太多了吧。”
“昨晚還不答應和我睡,怎么,現在后悔了”
“你是女人嗎這種話隨時隨地說。”時硯修斂起視線,擰了擰眉梢,聲線低沉下去。
“是不是女人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時領隊長這么帥卻沒膽量,真是可惜。”
辛梨咯嘣一下把嘴里硬糖咬碎,對他俏皮地眨眨眼,而后撈起手機往木屋外走。
隨便找了個角落挨靠而站,接通電話后她如往常般打招呼“舒貝貝,想我沒啊”
“過半個月我就回國啦,非洲我是呆膩了,你到時候”
話說到一半,辛梨突然察覺到不對勁。
聽筒那端傳來低低的哽咽和抽泣聲,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么。
“舒知意。”
辛梨站直身子,唇角的弧度瞬間消失,“誰欺負你了”
“梨子”
舒知意以為自己的淚在剛剛已經流完了,可是沒有,在聽到好朋友聲音的瞬間,又再次決堤。
她單純地只是想找個人傾訴一下,或者說說話也行。人在脆弱的時候,下意識地會尋找一個倚靠,她沒有家人,在此刻她只有朋友。
明明知道這樣會讓辛梨擔心。
一直以來都很懂事的舒知意,卻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她難過到連話都說不清楚。
“杯子碎全部、全部都碎了”
辛梨眉心蹙起,她輕輕地問“杯子碎了是嗎”
“我回去再給你買,不哭,重新買好不好。”
“買不到了,永遠永遠都買不到了。”舒知意肩膀微微地發抖,她的鼻音很重,嗓音也很啞,“為什么啊梨子,為什么總是我啊,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我什么壞事都沒做過,為什么就不能對我好點啊,老天真的很不公平很不公平,什么都不肯給我,我好不容易擁有的東西,也要拿走。可我沒辦法,我不想拖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