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看著荀曠“那我走了。”
荀曠沒抬頭,依舊保持著作揖動作,不敢抬頭,怕哭了。
婦人看著荀曠抿著嘴唇,掛著笑容,極力忍耐著什么,繼續說道“你多穿點兒,怪冷的,喝酒也別喝涼得了,熱一下,對身體好,還有別再一個人在大雪天坐著了,姬先生那么喜歡你,你也喜歡一下她啊,明明荀哥哥你心里有她的”
當說到這兒,婦人笑了下“是我多嘴了,我真走了”
荀曠沒抬頭,依舊保持著作揖姿勢。
婦人俏皮一笑“明明開始都忍著了,結果最后突然這樣了,走了,荀哥哥再見。”
婦人看著荀曠。
再見,再也不見了。
轉身之后,婦人忍耐著什么,但回頭看向荀曠,就看到荀曠看著他,白雪染了一頭。
皇后娘娘慣會騙人的
明明
共淋雪,也白不了頭。
這么想著,婦人回頭不敢再去看荀曠,而是直接坐上了馬車。
但是才上馬車
婦人捏緊袖子,努力不讓自己哭。
不哭,文媛不哭,這是你的命,以前就認定了的,你配不上他,這就是你的命。
不哭
但是這樣想著,婦人低頭看著手上那枚錢,更看著自己袖子口那里繡著的荀曠名字的刺繡。
豆大的淚水,終究忍不住了。
她來見他,是因為她要走了,所以才要來見最后一面。
但是來前,她想了一大堆話。
想告訴他,自己當年不是想要離開他。
是因為沒辦法。
自己還記得跟他的承諾,生個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孩的叫荀君夷,女孩叫荀月白。
所以,在不得不嫁給那個人的時候,她就吃了藥,讓自己生不了孩子,因為不愿意懷上那個人的孩子。
她想告訴他,她知道他的一切。
她想告訴他,那天他沖來文家門口大喊大叫的時候,她就在門口那里一直聽一直哭。
她想告訴他,她在家種了一大片月桂花。
她還想告訴他,她每件衣服袖口都繡著荀曠這個名字,因為她聽過一個說法,女子將心愛男子的名字繡在袖口那里,意味著一直在手心里。
但是真的見到了荀哥哥,什么也說不出,一件事兒也說不出來。
他那樣的好
為什么要說出來打攪他的生活呀。
屬實是自己,沒有那個命,身子也臟了,配不上他。
文媛捏緊自己袖口,死死攥著繡有荀曠兩個字的地方,更攥著那文錢。
哭啊哭的,突然笑了起來。
不是這些年來,她一直拿來掩蓋悲傷的笑容,而是終于見到了自己不敢見的那個人一面,開心極了的笑。
淚水掉在手上。
荀哥哥,今后,一定要開心啊。
荀曠看著越行越遠的馬車,轉身看向正在收拾著的面攤,走到老板跟前,想要回那文錢,拿什么換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