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最宜行船水上看,明月便要躺在屋頂賞。
這是【棋甲】老瞎子的歪理。
眾多繁密攢簇在一起的星辰,那些光線匯聚成一條絢爛長河。
老瞎子明明目不視物,但眼下卻是躺在屋頂之上,面朝天際那諸多星辰匯聚方向,猶如在賞月觀星。
身邊小矮桌與他一同的自然是吳擒虎,以及雙手托著下巴,狐兒眼眨眼看星辰的夏聽雨。
屋檐之下,吳茂正在指點坤靈拳法,狼鉤在一邊跟著學,那只大黑虎像是只貓一樣用大爪子扒拉著一鐵球玩。
吳擒虎終是打破了屋檐上的寂靜:“西域那邊來的那些個人,除了安熄,其他人我沒聽過,也沒見過,但實力都很強。”
老瞎子開口:“我記憶中的星河,晃如一條劍光,一道刀斬,一拳罡風,拖曳星河,但那亂世之下‘啟明’‘長庚’‘破軍’‘獨明’這些星辰軌跡偏差頗多,‘變天’之數,夜夜發現,饒是我將這星辰日月視為天地棋盤,卻也苦惱至極。”
吳擒虎知道老瞎子所說四星其實都是兇星,若是變故,便會出現天下兵戎之事,意為變天之數。
算算日子,老瞎子自挖雙目之前,吳擒虎年紀尚幼,但那時的天下,確實很亂。
饒是吳擒虎也是在村中勉強度日,與林中野獸為伴才得以茍活。
不過老瞎子說的這話,卻是跟他說的,牛頭不對馬嘴。
但老瞎子坐起身,手朝著桌上摸索。
吳擒虎見到,伸手將酒杯遞了過去,老瞎子握著酒杯說道:“里邊,除了安熄,還有一個臉上帶了疤的女人,名叫沁雅,當年云霄丫頭行走西域,出了敦煌城繼續向西,與白露秋一戰爭奪拜火教教主之位擋了云霄丫頭路的人就是她,被砍了一刀,沒成想沒死,反倒實力到了這一步.”
吳擒虎聽到后問:“你的意思是,白露秋死了?”
老瞎子手摸索著拿了幾粒花生米:“拜火教都成了別人的,應該是死了,而且白小子這么多年一直閉關想沖破第三重,要嘛失敗身亡,要嘛走火入魔被沁雅她們給殺了,否則他的手段也就弱你一些,還不至于被人搶了。”
吳擒虎看老瞎子:“從你嘴里說出這樣猜測的話,很少見。”
老瞎子笑了起來:“我倒是沒想到趙無恤能將西域逼成這樣,沁雅都主動跑來蜀地這邊了,堂堂【兵甲】帶兵打仗一事,我自認他趙無恤有能耐,但能這么短時間里,將西域各國聯軍打的,讓拜火教的人來求援了?想不明白,所以不得不開始亂猜。”
老瞎子將一粒花生米放到桌上:“大夏西域雖有二十萬大軍可調,但其實真正意義上,趙無恤能拿來闖入西域腹地的也就大幾萬人,就這大幾萬人拜火教幾萬騎卒,以及其他各國聯軍加起來幾十萬人,愣是打不過?”
西域這伙人是前天到的,實際上,也就是跟那個西域使臣隊伍前后腳,但真正露了身份是前天。
雖說不知道來做什么
但來了五六名止境大宗師,其中更包括了這個沁雅,而那個安熄,吳擒虎打過交道,拜火教上一代的大護法尊者。
這樣身份的人,跑來蜀地這邊見蜀王
事實上都不需要去多想什么也知道是來找蜀王出兵的。
吳擒虎抿了口酒:“如果不是因為吃了敗仗來求援,而是想夾擊呢?東圍敦煌,蜀王北出劍閣戰武衛,隴右跟流州同時受敵。”
老瞎子笑了起來,然后面朝吳擒虎:“有這個可能,但是有張子,那就絕無這個可能啦。那小子可沒憋著什么好屁,這樣大家伙都猜得到的布局,他可不會玩,但現在他一言不發,這就代表,他的計劃被打亂了,正在重新布局,但偏偏,有些東西超出預料,所以頭疼了,而能讓他超出預料的,也就是趙無恤了。”
“不是趙無恤。”夏聽雨眼下抱著雙腿,輕聲開了口。
說罷
啪的一下,夏聽雨仰面躺了下來,然后繼續說道:“是蘇長安弄的東西。”
吳擒虎看夏聽雨這樣,搖搖頭的同時將自己外衣脫下,隨手扔到夏聽雨身上給她蓋好。
夏聽雨看了眼吳擒虎,嘻嘻一笑后,將衣服蓋好。
但無論老瞎子還是吳擒虎全部好奇看著夏聽雨:“皇后娘娘弄的東西?”
夏聽雨繼續說道:“還不能說,而且我也沒見過,只知道是打仗用的,但之前在大夏與吐蕃邊境,吐蕃大軍入侵,蘇子凡夫婦用了那武器,輕松擊退吐蕃大軍,殺敵無數,趙無恤肯定也用了。”
老瞎子怔了怔,不由一笑:“這倒是我沒想過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