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夏雖然好奇,但還是乖巧點頭,偷瞄了眼一側這玉清觀打掃這里的老道人,發現他也站在殿外,幾人同看老天師一人進去。
老天師看了看神像,輕輕一笑,隨后轉身看向一側大殿內那臨摹縮小的朝元圖走去。
固然是縮小,卻也占據一整面墻壁,固有一些墻皮脫落,這幅畫也依舊被保存完整。
一筆一劃,皆由朱砂所繪,每一筆也皆是所繪道人心中祈愿。
曾經有個孩子
在另外一處朝元圖前面,看著畫上文昌帝君,真武大帝以及其他地祇,水府諸神,問了句‘你們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如今想起兒時自己所問話語,老天師觀眼前朝元圖,雖不及天師府內那副。
但.
有何區別。
老天師雙袖垂下,看畫中那一位位仙人。
上善若水,便是老天師數年前看天師府朝元圖所悟。
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趨下,兵之形,避實而擊虛。
當一人可改天命,那么接下來的天下會是什么模樣,就不好說了。
大夏因一人而強行改命,看起來是一人,卻也是因周圍人受一人影響,合力而為。
缺一不可。
實乃人定勝天。
若是如此
老天師看朝元圖,輕輕一笑,幼時,少年時,中年時,遲暮時,觀此圖各有疑惑。
如今再看,老天師卻是沒來由問了句‘若人定勝天,那你們,我們有什么區別呢。’
輕輕一笑后,老天師目及冠冕垂旒,手持玉笏的文昌帝君,“終究你們只是我們創作出來的玩意兒罷了。”
話語剛落
京城內,蘇長安也好,太奶也好,亦或是燕云霄,老劍圣全部表情一怔,齊刷刷看向玉清觀所在。
不過老天師卻是苦笑一下,抬手間,一手按下,隨后苦笑:“說來就來的,不過是老頭子幾句牢騷,你這第三重心魔局就來,我又不渡,來什么來。”
這般說罷,老天師去看圖中他處。
“師兄。”可夏看向余燼,因為剛剛老天師的異樣。
余燼輕輕點頭,眼神看老天師更為憧憬。
“少時舉火朝元,仍舉目仰望。老來側身成影,似位列仙班。”門口那衣著樸素的掃地老道人輕聲低喃。
老天師并未去拜三清師祖,而是看完朝元圖后轉身就要走。
到了殿門外,只見那老道人朝著老天師再次打了稽首:“通天道友,多年未見。”
老天師回了禮后看向這老道人:“知道我這狂悖道號的可沒幾個人啊,你是”
昔年老天師年少輕狂,下山游歷,但嫌棄閑陽二字不夠霸氣威風,于是與人自稱,只管一句‘貧道道號通天!’
老道人看老天師說道:“昔年在這玉清觀,有一道童因惡念,而開罪道友。”
老天師想了想后看著老道人:“是你啊。”
老道人行禮,但不多言。
老天師笑著說:“若無惡,哪兒來的善,陰陽共存,慶幸那時的惡是對我來的,否則就沒有如今善的你了。”
老道人聞言,細品之下,當即深深行禮。
并非老天師自夸,而是真的在給老道人說這件事,也是在告訴老道人,沒必要去寄懷那事兒,我都忘了。
但若是真忘了,怎么可能提起就開口,只不過是看到眼前老道人如今道行,欣慰罷了。
并無多言,老天師就帶著余燼可夏二人離開玉清觀了。
在老天師這兒,這就算做拜了地頭蛇了,這倒霉事兒可別再找上自己了。
不過,才出了玉清觀,可夏看看那一路送到臺階下行禮久久不起身的玉清觀老道人,回頭看向老天師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