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聽雨也就此上了馬車。
馬車內,老王爺夏豐燁閉目養神,哪怕是感覺到了夏聽雨上了自己這馬車也不睜眼。
夏聽雨說道:“我打算在京城給老二,老四還有老五找合適人家,反正要定居京城了,總不好繼續單著了,兩個弟弟倒還好說,老四麻煩些,畢竟姑娘,我怕錯了眼入了不好人家,實在不行招贅婿入家里,我好照顧,至于老三,看她自己意愿,若是幾個人都不樂意,我就找找蘇立恒,讓他們跟著學學做生意,總算有家產,我這兒養著,自己個兒也有私產,日子也過下去了。”
見夏豐燁繼續不說話,夏聽雨繼續說:“新的科舉制,之前德陽城內就有官府發的公文,老五是沒希望了,舉薦也沒路,正好,沒了一條胳膊在家做個富家翁,老二倒是可以,畢竟沒做過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針對我而已,算不得什么,老四也一樣,但我瞧著老四不是個讀書的料。”
夏豐燁緩緩睜眼:“你是長姐,你安排就好。倒是老二,姚老夫子不是要收他做學生?”
夏聽雨說:“姚老夫子不計前嫌,這是姚老夫子的胸懷,不是老二的才學被賞識,若是他想去,就先去國子監門口跪三天,跪完了,再拜師。”
夏聽雨看著自己父親輕輕一笑:“他對夫子所作所為,總要給天下學子一個交代。”
夏豐燁并未就這個話題再說什么,而是看了眼因為馬車走起來而輕輕撩起車簾,“我以為你會去接永王夏儹一起回京。”
夏聽雨說道:“父王。”
夏豐燁回眸看向自己女兒。
夏聽雨笑著說道:“這件事與我們無關,父王就別去多想了。”
夏豐燁聽到,輕輕一笑:“這就是夏清歌信任你的原因嗎?不過放著一個夏儹在外邊,也是她早早給我弄的陷阱吧。只要我敢去抓了他回來,那么又是一個朱晃出兵理由了。”
夏聽雨說:“她只是尊重自己弟弟的選擇,夏儹如今在流州說是開了家自己的鍋子店,妻子與岳父母一家都是老實巴交莊稼漢,一起一邊春夏耕作入冬經營鍋子店,賺不了大錢,但日子過的很幸福,這就是夏儹自己的選擇。不設王府,不對外宣揚,所以陛下讓他走了自己的路。就跟先帝尊重安王,北安王他們一樣,他們如今也都過的很舒服。而且如果真拿了夏儹做誘餌,怕是那祿山的名頭早就安在他頭頂上了。”
夏豐燁不再看自己女兒,是撩起車簾看向外邊扛著鋤頭推著貨車的百姓,“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天下局勢。”
夏聽雨看向自己父王。
夏豐燁輕輕說道:“從我那四哥死了的時候開始,天下將亂的局勢,變成如今大夏重回玄宗盛世,甚至隱隱都要勝過太宗時期。思來想去,想不到什么緣由,似乎一切都理當如此一般。”
夏聽雨說道:“國運如此。”
夏豐燁嗤笑一聲:“天下何來國運,國運在天子,大夏開朝之時我們祖宗太宗什么手段繼位你又不是不清楚,但太宗其手段之強,讓大夏無人不信服,這是國運?玄宗早年勤勉,勵精圖治,大夏更上一樓,晚年糜爛沉迷酒色甚至將大權旁落左右丞相,信任那安祿山,大夏造劫,這是國運?祖父繼位,親征沙場平叛內亂,數次因祖母才得救,這是國運?父皇用人不疑,朝政一時從不擅長故而用賢臣治理,自己親征外敵,讓大夏有了數十年喘息,這是國運?我那個四哥.先帝殺國內碩鼠,依舊親征,勤勉堪比太宗,大夏也就此中興,只可惜死的太早,但他的死是國運?”
夏豐燁看向夏聽雨:“你應該知道,這些事情都跟大夏國運無關,只在君主身上,夏清歌哼,她的手段不輸先帝。若非要說國運,就在蘇長安身上。”
夏豐燁自嘲一笑:“那人太順,順的可怕,都讓我幾度以為是先帝留下的手段,若非是你說的,只是夏清歌偶然遇到,我可能會一直這么認為下來。”
夏聽雨反問:“這不是國運?”
夏豐燁笑了幾聲,然后說道:“是國運,但沒了蜀王位置,大夏傾倒,卻是讓我看清楚了更多的東西,你四叔留下的手段可不弱。”
夏聽雨看向夏豐燁。
夏豐燁說:“留下來什么人,從來不是手段,而是讓那人做什么才是,讓你十一叔還有朱晃在我蜀地唯二出兵之處盯著我是假,如今看,那是讓他們打著盯著我的名號屯兵,一個瀘州,一個流州,一個鎮住江南,一個拱衛京師。老八是廢物,瞧著宗澤是盯著他,但實際上北境大營,可就是京城正北面呢,那是京城靠山,江南,西邊,北邊三角之勢正中間便是京城,三地老十一,宗澤,朱晃哪個不是他尚未做太子時就跟著他的,有著三人拱衛,大夏何人起兵造反,下場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