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金黃桂花飄飄。
京城之內更有悠揚鐘聲。
入清凈地,生歡喜心。
佛陀傳心如拈花指月,道士得意在晨鐘暮鼓。
無人道讀書之人,亦有三分感想。
今日京城從頭到尾都鋪蓋著一層喜氣,演武那邊的事情,通過耳報神這都已經傳了過來。
蘇文清,牧序二人雖非武人,但站在他們的位置上,這京城內但凡引起點兒騷動的事情,又豈能獨善其身。
好在不是愁事兒。
否則思來想去都是愁,很費思量。
今日不在蘇府,而在尚書省的院內,蘇文清與牧序坐在院內小桌,皇宮內的桂花每年盛開,不過今年開的最旺,尤其是那最大一棵,數年未曾開花,卻不想今年高高盛開,風一吹,便都吹到了這邊。
蘇文清未曾剝去杯中茶水上的掛花瓣,突然說道:“演武那邊那般精彩去不了就算了,晏殊他們去接柳軒與魏安民等人,之后會先去禮部,你還不過去?”
牧序嗯了一聲。
蘇文清笑罵道:“牧大祭酒倒是好定力,魏玄成給自己兒子早早跑回家準備宴席去了,你這位應當接風洗塵之人,卻是在我這兒喝茶?”
牧序一挑眉,嬉皮笑臉:“就因為這事兒,都喝不成酒了。我沒收拾他們那些人就不錯了,還去接?”
蘇文清搖搖頭:“行了,我知道天子專門頒發圣旨嘉獎這些學子了,而且如今官位空缺的位置也多,直接說來意,能告訴你的我便說了。”
牧序坐好后看向蘇文清:“我是那樣的人?他們如何被安排,是你們尚書省的事情,這我可管不著,不過.我這些個孩子真有出息啊。”
蘇文清驀然而笑:“行行行,是有出息!尤其是那個李子玉,被天子親自書寫任命蜀州建康知府,這年紀擔任知府位置,實在了不得,注定史書上有他名字,尤其是之前你送來那孩子自己所悟的那些東西,面臨死境所悟,堪的稱上一聲大才。”
牧序坐得更直了。
不過蘇文清笑道:“從前看這些孩子,想到李子玉雖然有膽氣,但才學上卻是最差的,未曾多言語,卻不想是會有今日成就,是我走了眼,還是陛下慧眼識珠,他來了后我親自道歉,就是這性子,還要磨磨才能調回來。”
牧序笑著說道:“不坐馬車,說當官坐馬車再也下不來了。就沖他說的這屁話,沒苦硬吃。這孩子是要磨磨性子。”
但這樣說完,牧序問:“這么說,蜀地那邊的官員都安排好了?”
蘇文清點頭:“除了李子玉,四品以上知州,經略使等皆是陛下欽定,總管為朱晃,但刺史位置羅安旭接了,他也該換換了,京兆府尹的位置磨了他十多年,朋友都磨沒了,得罪了太多人。”
牧序立馬就開口:“楊獨眼兒,這是要做京兆府尹了啊。”
蘇文清嗯了一聲,連著桂花花瓣一起咬了一口桌上點心。
牧序一拍大腿:“老楊這不請咱們喝頓酒?他兒子這可是直接回三品位置了。”
但下一刻,牧序看向蘇文清:“老東西不會早就被陛下告知了一聲,所以表現這么平淡?但楊國富當京兆府尹,這可沒那么容易啊,尤其是現在。”
蘇文清笑道:“容不容易的,陛下說他能擔任,那就是能。而且這次漠北一戰,楊國富在糧草后勤上是下了苦功夫的,立了不少功,宗澤,蒙秦都寫了奏疏給他請功,而且燕地那處山坳坳里的火槍火炮工廠如今能動工蓋起來,也有他功勞,班固等人的奏疏上也寫了,他的功賴不掉。”
牧序嘬了口茶,“就怕等蜀王入京后,老楊的舊賬也要被翻出來了,然后兩個人一起查,這多少人想讓他死呢。”
可才說完,牧序說道:“不過還是那句,陛下不讓他死,他怎么都死不了,是也不是?”
蘇文清笑了起來,而后說道:“太平日子來了,人啊,就容易閑,那些人一個個就等著閑下來做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