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宓醒來時,是在望京樓的雅間。
桌上燃起裊裊熏香。
穿過薄紗蚊帳,從狹窄的縫隙中,看到慕容澈一身黑衣坐在椅子上。
桌上,擺了千日醉,還能若隱若現聞到酒香和從慕容澈身上溢出的檀香。
順著那身黑袍往上看,沈宓對上男人深邃帶寒的眼睛時,下意識垂下頭去。
怕我
察覺到沈宓與他對視一眼就垂下頭去,慕容澈剛開口,才發現與她不過幾面之緣,卻感覺曾經在哪里見過。
沈宓搖了搖頭。
只覺得今日真是倒霉透頂,遇到這么多糟心事。
說是幸運,也不幸運。
慕容澈比蕭覺危險很多。
她今日出門怎么就沒有望黃歷呢
男人眸底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慵懶的往椅子上一靠,斂著眉看她。
怎么,在我面前就裝小白兔
本王怎么記得,剛才在巷子那蕭家庶子滿身是血呢
被他戳穿,沈宓輕咳了一聲,隨即低聲道四爺和蕭家公子不同。
男人坐直身子,嘴角噙著笑,往桌上的酒杯中倒滿千日醉。
他冷嗤道來說說,有何不同
看著桌上那幾杯千日醉,沈宓眸色微變。
慕容澈想做什么灌醉她
她輕聲道蕭公子不學無術,整日流連煙花巷柳,我向來對這種人厭惡至極。
可四爺不同,四爺身份尊貴,位高權重,金戈鐵馬,傲骨錚錚,沈宓敬之,所以膽怯了些。
沈宓話音落下,下意識抬頭去看慕容澈的表情,慕容澈面色依舊冰冷,忽而低笑一聲。
這拍馬屁的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有些出乎意料啊,尤其還是對我這種人。
他手指敲了敲桌上的那杯酒,聲音清冽過來,陪本王喝酒。
沈宓搖頭拒絕。
四爺,小女子不會喝酒,還請四爺放我回去。
慕容澈冷笑一聲。
我今日救了你,你應該感謝我。
要想回去可以,把桌上這酒喝了。
他目光落在沈宓那雙清澈無辜的眼眸上,冷嗤道你放心,我還沒有卑鄙到在酒里下毒。
沈宓深吸一口氣。
葉世卿那邊的事情要安排,沈姝及笄禮的事情也得安排,她得盡快回去,不能在這里耗著。
可慕容澈,今日難不成又要折磨她
他到底想做什么難不成她當真被這男人糾纏上了
二人四目相對,房間寂靜一片。
沈宓深吸一口氣,終是從床榻上下來。
男人漆黑的眸子,在暗影交錯的房間里,靜靜看著她。
細柳腰肢,落在他眼里,讓他眼眸不自覺的暗了暗。
沈宓抿著唇,小心翼翼走到桌子旁,不敢看慕容澈的表情,卻能依稀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
她緩緩道四爺,你說我喝了這兩杯,你就放我走
四爺是大周皇四子,大名鼎鼎的睿王,要說話算數。
慕容澈挑眉看她,意味深長。
沈宓將一杯千日醉端起來,毫不客氣喝下,轉而又拿起另一杯一飲而盡。
慕容澈唇角微勾,提著酒壺又將酒杯滿上。
對不住啊,我說的可不是這兩杯酒,而是這一壺,喝完我就讓你丫鬟送你回去。
一壺沈宓簡直不可思議,她側頭看著慕容澈。
男人慵懶隨意的靠在椅子上看他,喉嚨里溢出低啞的笑。
沈宓,你會錯本王的意。
沈宓氣得臉色通紅,咬著唇攥緊拳頭。
四爺想做什么不妨有話直說
慕容澈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