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另一方面,在面對戰爭和水患的時候,任何決策錯誤都是致命的。而且,往往也沒時間去討論和更改。同時,因為決策者權力高度集中,所有的誤判都會被放大,招致嚴重的后果。因此,一旦決策者出現嚴重問題,就需要用盡快的方式把他排除出去,而這種最高效的方式,往往就是通過肉體消滅實現的。
無論是信陵君救趙,還是項羽破釜沉舟,為了奪取兵權,都采用了直接擊殺原本將領的手段。但之后,這些故事卻被傳為美談。其中的邏輯,自然也是不難分析的。
因此,在外人看來,中原政權的運轉過程,可能顯得十分酷烈。平時的管制十分嚴格,而一旦出事,立刻刀光劍影。
這種特點,也沒法拿單純的“好”、“壞”來判斷。因為人類社會和自然界一樣,很多時候沒法定義“先進”“落后”,只能用“適應”來衡量。既然其他方式適應不了黃河,那就只能這樣了
而中原的政治哲學,也都在體現著這兩個方面。
比如最典型的儒學,其實有兩部分。就像孔子強調社會關系時,總是成對說一樣,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關系也是共同存在的。
一方面,理論中主張,所有人平時都要遵守規則,在禮制的約束下活動;另一方面,它也不斷強調,能力不合乎要求的人要趕緊離開掌權的位子。
在孔子的時代,這種表達還比較溫和,只限于對大小貴族的要求,對于社會頂層和底層沒有涉及。
到孟子的時候,隨著“士”的范圍進一步擴大,對普通人也有了要求;而對應地,能力考核的范圍也擴大到了君主,產生了“誅一夫”的理論,要求用暴烈的方式淘汰不合格的統治者。
后世統治者當然只想要其中一方面。這一點從傳世典籍的流變里,能夠直接看出來。
后世人曾經發掘出了戰國時代楚國的儒家簡牘,與大戴禮記曾子立孝的相同段落進行對比。結果發現,簡牘里說的是“君子之立孝,愛是用”,而傳世文獻里則成了“忠之用”。孝是最基本的道德要求之一,也是若干禮制的基礎,結果把基本定義都給改了。
后面的文字里,簡牘中列舉了對于君、臣、父、子、兄、弟六個方面的要求,但傳世文獻里,對于君、父、兄的義務都被刪掉,只剩下三個了。類似地,簡牘里“孝而不諫,不成孝”這樣的,整句都不見了。
但問題是,中原的哲學非常注重實用,并不是憑空架構的神學體系。這些理論是對于客觀現實的描述,把它們刪了,也不代表需求會跟著消失。古人嘲諷說“坑灰未冷山東亂,劉項原來不讀書”,這種行為,最后也沒能讓任何一個王朝哪怕晚滅亡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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