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側面正在被人攻擊,敵人后方的情況也不明確,但郭康根本沒去管那些,悶頭就沖上去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這些居民,也都是跟他一樣的二愣子,看到自己側后被人威脅都不在乎,呼啦啦地跟著他一起沖過了火場。
郭破奴又想去保護下他,又怕德米特里那邊,沒有自己幫忙,連一會兒攔不住。至于指揮那明顯就是郭康瞎編個理由打發她。指揮的前提,是手下能遵循命令,做出不同的行動。這幫人只會亂沖和逃跑兩個動作,能指揮個什么
她一度想把史惠貞喊下來,讓這個比郭康還能拉仇恨的家伙,也一起去沖,這樣說不定大家都安全些。但史惠貞一個人就能守住制高點,還能不斷給下面報信,其實也是必不可少的。她要是去別的地方,這邊大家就徹底成睜眼瞎了。
猶豫了下,她又看了看側前方。這里原本是一條不太寬敞的街道,拐個彎就能到王家大院門前的那條路上。由于之前發現敵人還有騎兵,為了防止他們突然沖過來,一群羅斯人搬來不少雜物,都堆在這里,形成了路障。他們的弓箭不多,僅有的那些早射光了,有人就爬到旁邊二層小樓的樓頂,向敵人投擲石塊。還有人在雜物堆后面,拿長桿子不斷戳打試圖翻過來的人。對面被這些障礙阻擋,一時也不過來,只能和他們大聲對罵,尋找其他通道。
郭破奴想了想,覺得現在可能也沒什么“前方”“側后”可言了。人家陣型有陣列和方向,所以要分前鋒和側后。他們這伙人就和一灘爛泥似的,都沒有什么頭尾。側后要是被截斷,那就大家換個方向,兩頭跑唄
想到這,她干脆也把松脫的頭發重新扎了下,學著郭康的樣子,不顧冬日的夜風,拿起水直接把自己澆了個透,用斗篷裹著頭,也沖了過去。
更多的人和她一樣,從廢墟上魚貫而出,聚集在圍墻下,塔樓視線的死角里。敵人也發現了他們的位置。墻上沒法站人,他們就臨時拿木箱和木桶,在墻后堆了個臺子,居高臨下射擊躲在墻腳的人。
郭破奴的弓和火槍都丟了,連長矛都投了出去,一時不知道怎么辦。臺子上的家丁也朝她射了一箭,被她一劍撥開。但家丁見這個人不好對付,又去射其他人了。
墻下的羅斯人紛紛把手里的東西往上丟,但那個家丁身手也不錯,頂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投擲物,向下快速射箭。墻下的人,身上大部分就只有一塊布,抵擋不住,只能往別的地方亂跑。
不過遠處的史惠貞發現了這邊的情況,招呼投石機轉向。那個破爛的投石機居然還挺準,丟了三下就砸中了木臺,連箱子帶那個家丁,都給砸了下去。
大門前,郭康等人已經和守衛家丁打了起來。不再有人從頭頂壓制之后,有人還從燃燒的建筑里,撿來了些著火的雜物,往院子里亂扔。不一會兒,院子里就著了火,正在蔓延。看起來,對方已經沒有足夠的人手,一邊抵抗,一邊救火了。
敵人也在調度兵力,又有人冒險在塔樓那邊搖旗。繞路去摧毀投石機的人,又忙不迭地跑回來。
郭破奴連忙找到郭康,對他說道“我估計其他方向的人,給他們的壓力很大。那個投石機其實才是我們這邊最有效的武器,比墻底下這么多人管用多了。他們連突破那邊的時間都沒了,估計是真的有危險了。我們趕緊想辦法和他們聯系上吧。”
郭康點點頭,不過他還沒吩咐什么,宅院的大門完全打開,沖出來幾個全身披掛的騎馬士兵,一群步行家丁小跑著跟在后面,看起來是要去接應之前的那伙人。
騎馬家丁率先加速,左右沖突。宅院門前這片街道比較寬敞,沒有能阻礙的位置。羅斯人也完全沒有陣型,被他們沖得七零八落。馬背上的人放平刀,就能一路砍翻好幾個,斷肢都飛出好遠。其他人試圖那竹竿和長矛攔截,但這些家丁騎術很好,根本擋不住,反而被踩翻了不少。
郭康立刻拋下郭破奴,跑了過去。有個家丁發現了這個鎧甲明顯不一樣的人,立刻挺著長槊刺來。不過郭康常年和李玄英他們一起玩,并不覺得這人出招有多快。他猛地轉身,直接迎在戰馬正前方,躲開了槊尖,然后借著轉身的勢頭,雙手全力揮起伐木斧,大喝一聲,對著馬首斜劈出去。
雙方速度都很快,郭破奴還沒反應過來,兩邊就硬生生撞在一起。郭康手里那根硬木柄瞬間折斷,整個人倒飛十幾步遠。戰馬脖頸也被一擊斬斷,橫飛出去,健碩的馬身轟然跪倒,連著背上騎手,一起倒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