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這其實是宋朝的思路。當年丞相趙普給宋太宗上書,說‘中國既安,群夷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內。’”朱文奎解釋道:“不過,宋朝后來既沒能安內,攘夷也打不過人家。可能是因為如此,大家都覺得這個思路并不靠譜,最后大概率會兩頭皆輸。這個計策,也就不怎么出名吧。”
“原來是大宋的智慧啊。”脫歡似乎理解了。
“總之,理論上,你說的這個,是最好的情況。但實際上,按照中原經驗,王朝要是面臨嚴重危機,往往意味著肉食者已經顢頇腐朽,不堪大任了。”朱文奎搖頭說:“這些人做決策,真不好說能想出什么離譜主意呢。貴國也不用妄自菲薄,覺得都是時勢的功勞。能夠用好當地人,和他們處好關系,已經是很不錯的方式了。”
“好吧……”脫歡點了點頭。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來到了人群外圍,正好看到梅爾特姆也一身禮服,還帶著個小男孩,迎面走了過來。
看到熟人,他們就上前寒暄。梅爾特姆也停了下來,回了個禮,便向他們介紹起來。
“我的親戚們也來參加婚禮了。”她伸手把小男孩拉了過來:“這是我的表侄穆拉德。來,和大家都打個招呼吧。”
穆拉德看起來有些內向,不太愛說話的樣子。被梅爾特姆催了一次,才客客氣氣地向脫歡問候。脫歡和朱文奎對他印象不錯,也招呼了幾句。
“你那幾個表兄弟,不都派人來了么?我看蘇萊曼干脆自己跑過來了。怎么孩子還讓你帶啊?”寒暄完,脫歡問道。
“本來是他叔帶他來的,剛才還在呢。結果一下就不知道人跑哪去了,估計也跑到密談室去了吧。”梅爾特姆無奈地搖搖頭:“我先找一下吧。”
“我們這邊也可以幫忙照看下。”朱文奎說:“你先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我也沒什么要做的。”梅爾特姆聳聳肩,回答:“今天的婚禮,我也是來湊熱鬧的,暫時還沒我的事情呢。”
“正好,穆罕默德之前寫信給我,說他這個兒子性格不太好,不像個加齊勇士,倒是像個讀書人。天天在寨子里,過得反而不舒服。所以趁這個機會,想讓他來這邊見見世面,希望我幫忙接應一下。我就一直跟著他們了。”
“我們這邊倒是有不少學者,但也培養不出來加齊吧。”脫歡笑道:“來這邊城里,怕是要變得更學究氣了。”
“沒事兒,那幫自稱加齊的酋長、軍閥,天天在那兒自吹自擂,但他們干掉的十字教徒,加起來都沒有你們的零頭多呢。”梅爾特姆吐槽道:“也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加齊。”
“也不用妄自菲薄。他們干掉的天方教徒,也比我們干掉的多多了。”脫歡連忙客氣道:“大家都一樣的,不用這么謬贊我們。”
“啊?”
朱文奎總覺得他倆說的有點怪,是不是搞反了。不過他一時沒反應過來,而且現在也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于是便主動說道:“讓娜姑娘正帶著我妹妹,在外面等著呢。我讓她們也過來?小孩子還是和小孩子一起玩吧,正好也有人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