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不在,說是抓什葉派奸細去了。”
“啊?我們這里怎么還有什葉派奸細的……”
“我不知道啊……”
大家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好了好了,別扯遠了。”艾巴爾制止道:“我給你們說這件事,也不是想討論經義的問題,單純就是覺得,這幫埃及人給臉不要臉,讓我受不住了。你們怎么想?”
“我想看看臺吉怎么說。”圖加爾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倒是認可他的計劃。城里的人,確實太多了。上次的大瘟疫,我也經歷過,那些人口最密集、最為臟亂的地區,確實是死亡最嚴重的地方。他要征集土地,把一部分人遷出來,我是認可的。”
“城里那些人,都是經商或者做工匠活的。”一個馬穆魯克說:“他們搬出來,確實用不了這么多農田。”
“臺吉之前說了,你沒聽。”艾哈邁德說:“他認為,城里不但人多,臟亂,糧食也不足。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奸商在哄抬物價。而奸商這么猖獗,就是城里人想獲取糧食過于困難。買個大餅,都得從城外產糧區開始,轉手好幾次,給了奸商在中間牟利的機會。”
“如果把一部分工匠分散開,放到分離的小城區,情況就會好很多。在這種城區旁邊,圍著底萬經營的農場,直接給工匠區提供食物。農場的水利,也由底萬組織人,一起規劃好。這樣的聚居區,確實好管理的多。人分散了,也干凈。”
“不過這樣也太復雜了吧。”眾人大多有些疑惑。
“人家羅馬人的底萬比較厲害唄。”更深入的問題,艾哈邁德其實也不太懂:“所以臺吉才說,只要收購土地的事情完成,后面反而就簡單了,沒有什么問題了。”
“那就繞回來了。”艾巴爾攤攤手:“你看,我說了吧,不管是為了對付瘟疫,還是之后的耕種、生產,臺吉讓大家去做的事情,都是有好處的。結果這幫人,居然這么回應!”
“埃及人就是這個樣子。臺吉還專門找來這幫最有錢、田地最多的人,跟他們去談了——也不想想,這幫人是怎么讓自己田地增加的?難道靠武力出眾么?”圖加爾對此倒是不意外:“他招來的,本來就是一群埃及人里頭也最奸詐、最無恥的人啊。跟他們說公義,不是自討沒趣么?”
“是的。那些埃及財主,還敢到處散布言論,串通更多人抵抗,就是以為他軟弱。”艾哈邁德不假思索地說:“他要是直接把那些人抓來,先揍一頓,我估計都能好談的多。”
“臺吉太要面子,太有道德感了。但我們不能坐視不管。”艾巴爾搖著頭說:“我艾巴爾,原本是個失去主人的奴隸,不但丟掉了自己的領地,連參軍都沒人要了。是臺吉把我招來,重新給我一個職位,讓我當四十人隊的埃米爾。我得替他做點事情,才能對得起他的幫助。”
“你們不也一樣么?他今天都累成這樣,回來之后,還是不忘先把我們召集起來,宴請一番。光是這些天的宴會和賞賜,就已經是很大的恩情了。現在他遇到麻煩,我們不該替他解決問題么?”
“我不覺得臺吉是軟弱的人。他在城里做了不少事情,雖然發誓不動刀,但還是忍不住殺了些奸商。我見過不少長官了,能自控到這種程度的人,不可能不意志堅定;能找到這個辦法去出手制裁的人,不可能沒有智慧。”圖加爾也贊同道:“他只是和上次一樣,被自己習慣于遵循的守則束縛住了——但我們可沒有這么多約束。”
“就是。他肯定是覺得,直接動手會壞了名聲。之前問他,他還說直接沒收土地太過激了,怕引起不滿。”剛才開口的馬穆魯克老軍官推測道:“但看,他純粹是想多了。就是對那些田主動手了,又能怎么樣?埃及人還能造反不成?也就是他太愛面子。不過,我們可不需要這些。”
“大家聽我說!”他搖了搖手臂,喊道:“臺吉肯定不想讓情況變成這個樣子,但如今已經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了。誰還有時間跟他們扯皮?再說如果瘟疫真的要來,死的人就會更多。不管是為了公義還是自己的事業,我們都不能再耽擱了。”
“沒錯,他不想動手,我們就代他動手!”艾巴爾果斷地說:“不能替主人分憂,算什么好仆從!”
“就是,要是還在坐視不管,那丟人的就是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