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塞里斯人,不管什么時代,都喜歡把“中國人”、“外國人”掛嘴上。這個其實和當時的國際秩序、乃至通行的界定國家的原則,其實都沒有太大關系,而是一種區分內外親疏的簡單劃分法。所以,才有無視不同國家“外國人”之間的巨大差別,強行把世界歸類為兩個“國家”的現象。
非要說的話,這兩個詞,對應的更像是“華夏”和“蠻夷”。也是因為如此,哪怕有戶籍,有些人也會因為過于不華夏,而被認為是“外國人”;而另一些人哪怕身居海外,也被大眾認定是“中國人”。因為這本來就不是國籍的問題。
當話題提出者拋出這個詞匯的時候,實際上也是在表達一種華夷之辨。這已經深入中原人的文化內核,哪怕心理沒有這個概念,也會忍不住這么思考的。
所以,唐賽兒明顯是在提出一個非常重量級的質疑,否認讓娜具備華夏身份了。
“現在還有正事呢,不過你有空,還是多考慮下吧。”唐賽兒繼續說道:“我現在給你這么說,可能也太早了。不過,也是我們出發的時候,脫歡他們安排爪哇的商人們和我會談,我發現連他們都在關注這個問題。”
“哎?他們也準備拿這個問題做文章么?”提到這一眾元友,朱文奎立刻敏感起來。
“應該是吧。”唐賽兒趁機壓力他:“你們可能不把讓娜當外人,但是其他人會怎么看?剛才讓娜自己都給我說,很多時候,最關鍵的不是我們怎么想,而是我們做了事情之后,大家會怎么想。”
“你看讓娜,眼珠子都是發藍的,一看就不像是個正經人。這么明顯的問題,元人怎么可能放過啊。”她搖搖頭,又特意說了句公道話,以示沒有故意針對讓娜女俠:“當然了,這也不是我故意攻擊她。畢竟,元朝人當時也沒忘了諷刺我呢。”
“他們諷刺你干什么,你們不是合作過么?”朱文奎問。
“當時大家各取所需,當然可以合作。現在咱倆關系親密,元人也不傻,肯定能看出來的,自然也就轉變態度了。”唐賽兒表示:“爪哇那幾個豪商,就是張老財、陳光頭他們,故意在會議上揶揄我,說我明明是個反賊,怎么和你混的這么好,是想要轉正了,跟你成家當王后么?”
“真直接這么說啊?”朱文奎忽略了她給元友們起的外號,連忙追問道。
“是啊。你等我講完,這還不算是諷刺的核心部分。”唐賽兒繼續道:“我還沒想好怎么回答合適呢,那個‘孫十萬’來了句,說你太奶奶——就是馬皇后,不也是個女反賊,跟著養父造反么?而你們父子,也是在明朝內部,跟人發生沖突,跑出來的吧。可見你們老朱家,就喜歡當反賊、娶反賊。他還專門諷刺說,你要是娶了我,就跟你太爺爺一樣了。可見咱們倆才般配呢。”
“哎,你說這話,怎么這么惡毒。都直接攻擊你太爺爺、太奶奶,還說咱倆和他倆一樣了。”唐賽兒連連搖頭,強調道:“元朝人怎么這么壞啊!”
“???”朱文奎都聽傻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