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個字,重音。
管事也沒怎么多想就道“那應該是六十里外的沙淪鎮,我們一年里面要去個三四次。其他地方都沒有去得那樣頻繁。”
“去那里做什么”
“進貨。沙淪鎮出產白漆,可以防腐。”
賀靈川想了想又問“你們在沙淪鎮總住同一家客棧”
“是的,大昭客棧。另一家客棧離原料產地更近,但傅松華說大昭客棧更清靜。我原以為他是為了省錢。”
最后一個問題“住在大昭客棧期間,他會單獨行動么”
“有的。他和客商應酬時,不一定帶我。”
賀靈川問完了。
這幾人都被帶下去以后,他就盯著對面的牢墻發呆。
白沙矍縣令在他這里碰過幾個釘子,也不敢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賀靈川忽然他“仲孫謀來到白沙矍之后,和當地哪幾戶來往最密”
白沙矍縣令嚇了一跳,立刻道“下官哪敢盯梢仲孫大人的行蹤”
“我覺得你敢。”賀靈川盯著他道,“若非眼線遍布全城,巡察使剛到你的地頭上,你怎么就發現了”
仲孫謀雖然傲慢,份內的差事總得干吧也不能每到一個地方就急吼吼地亮身份。
白沙矍這么多外地人,縣令怎么認出靈虛城的靈察使
縣令趕緊擺手“啊這,下官哪有這種能耐”
“你沒有,那誰有”賀靈川望著他,語重心長,“田縣令還沒有分清里外么天子之怒,無論是仲孫謀還是城里這些權貴,都罩不住你”
話里勸戒意味濃厚,白沙矍縣令進退兩難。
罷了罷了,就算伸脖縮脖都是一刀,那也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他暗暗吸了口氣
“是靈虛城的權富們先發現巡察使的行蹤。消息沒幾天就傳遍了白沙矍,因此仲孫大人這幾天又忙公務又要應酬,分身乏術。”
賀靈川眼珠一轉“我聽說,靈虛城的高官也住在白沙矍”
“可不是”城里的官兒個個比他大,他這縣令干起來不容易啊。
“這些權貴都喜歡住在城西北”
“是的,權貴和巨富們也都喜歡住在那里,景致優美空氣清新。”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出則繁華,入則安寧。
賀靈川若有所思“這些豪門世家平時都做什么營生”
“但凡是赤鄢國內賺錢的,約莫都有一些兒吧,畢竟有錢有人脈。”白沙矍縣令苦著臉道,“具體的,下官不敢刺探。”
“不敢刺探,但一定聽說過。來來來,筆給你,你來寫。”賀靈川把桌上的白紙和筆墨往他面前一推,“莫怕,這里沒有別人,我也向你保證,絕不外傳。”
這紙筆原本是備給李氏等嫌犯的,沒想到最后是縣令自己用上了。
白沙矍縣令抓筆如抓烙鐵,知道自己反抗無能,只得運筆如飛。
賀靈川還在他對面督促“寫周全些,越周全越好。”
倒好像是田縣令自己在寫供詞。
頃刻間他就寫滿兩大張紙。
田縣令把筆一擱,把紙一推,低聲細氣“大人請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