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華琢磨過味兒來了“你是說,真兇也住在城西北,但所有罪證都是給我量身定做”
“他們應該早就認出你是在逃欽犯,卻沒檢舉,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桉發,就把禍水全引到你身上,用你來頂缸替罪”傅松華的口供,賀靈川也看了,幕后人給出來的證供之嚴密,連他看了都心驚肉跳,并且最后落點毫無疑問都是傅松華。
若非他是這次事件的親歷者,只看供詞都要信了。
這樣人犯、物證一起北送,遠在都城的主審官恐怕都不容易找出破綻。
再說傅松華本來就有前科,有奸細的桉底,很容易就被釘死為主犯。
賀靈川很清楚,想讓一個謊言看起來天衣無縫,就很可能要用一百個謊言去掩蓋它。
這可是個系統性工程,既耗時又耗力,可能還耗命。
所以指定傅松華為替罪羊,絕非一時興起,而是深謀遠慮。
“住在城西北的權貴富豪,你都知道么”
“知道。”傅松華可是個逃犯,認清自己周圍的環境乃是必備功課,“權貴有十七家,以赤鄢的致仕官為主,也有其他藩妖國乃至靈虛城的名流;富豪可就多了,有四十七家,星羅棋布。有像我這樣的普通商人,也有一些大官商。”
“頂流”在哪,本地的大小官員和商賈也會往那里扎堆,方便人情往來,辦事也方便。
再說能夠入住富人區,本來就是身份的象征。
“嫌疑對象太多,能幫我篩掉一些么”賀靈川問他,“你認為會是誰”
傅松華想了半天,搖頭
“我跟誰也沒有深入交流。”
“行吧,那”
傅松華忽然又想起一點細節“但是找我串供的那個人,四方臉,濃眉毛,三十出頭。”
賀靈川不客氣道“半個白沙矍的人都長這樣。”
“那張臉的確平平無奇,但我發現他帽沿沾著一些花粉。當時窗邊有老鼠跳進來,嚇他一跳,他扶了一下帽子,花粉掉了幾顆到地上,后來我去揀了起來。”
賀靈川等著,知道他不會無的放失。
“那是夾竹桃的花粉。”傅松華緩緩道,“白沙矍的夾竹桃不少,但都長在藍湖東岸。”
“藍湖在白沙矍的西北角”
“對。”
賀靈川點了點頭“把住在湖東的權貴人家,也寫給我吧,最好畫一張地圖做標識。”
傅松華照做了。
他的畫功跟賀靈川不相伯仲,也都是靈魂畫手,所謂的“藍湖”在他筆下就是個扁圓圈,左上缺了一個角,而住在周圍的宅院,也都是一個個圈圈,圈子里標注了姓氏而已。
重要的是方位,方位,不要在意那些細節。
“不錯,六十多家嫌疑人,很可能一下子就剩二十二家了。”賀靈川笑道,“你可真給我省勁兒。”
“二十二也不是個小數字,你要怎么查”
“再說。”
傅松華扔下筆道“我兒子他”
賀靈川寬他的心“待你奸細罪名洗掉后,你就能見到他了。”
傅松華疑道“你頂撞巡察使,不是單純為了幫我脫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