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話表面聽著漂亮,樊勝哼了一聲,也不再當庭訓斥他。
他原想著這賀驍不過十幾歲的少年,又是小國來客,能厲害到哪里去三兩刀也就解決了。
哪知對方這么滑熘。
是的,滑熘。
修為未必有多強大,卻跟條泥鰍似地,屢屢不讓他逮著要害。
對面就是車馬驛,他去要了輛馬車過來,運暴熊離開。
田縣令滿臉堆笑,仲孫謀看他一眼“你是不是幫著賀驍藏起傅松華了”
田縣令一怔,連連擺手“不不,哪有這種事”
“沒有你這地頭蛇幫忙,他能把人藏去哪里”
田縣令心說白沙矍這么大,人家藏哪兒不行但他表面還是畢恭畢敬“特使行事,哪里需要跟我商量”
仲孫謀哼了一聲,不再理他,轉身登上了樊勝的馬車。
田縣令眼看馬車轆轆而去,臉上的笑容一下就沒了。
這些靈虛城來的高官,總是用鼻孔看人。不過仲孫謀說的是,特使會把犯人藏在哪里呢
城內的客棧,還是野外的山洞
白沙矍是風景名城,可說到底還是個小地方。
這位年輕特使行事膽大,但田縣令不認為他敢把靈虛城的欽犯送走。
強行解走傅松華,勉強還能說是特使要他協助查桉。這樁沖突不過是兩個官僚系統之間的摩擦,只要赤鄢國君出面,很容易小事化了。
但若傅松華離開白沙矍,那性質可就完全不同。靈虛城反手就能扣賀驍一個協助潛逃的罪名。
所以,特使可千萬別犯渾哪。
巨熊塊頭太大,就算樊勝征用最大號的馬車,它的身形也幾乎把車內空間堵滿,兩人只得插縫坐下。
“我那里還有些好藥,可以給樊三哥用。”仲孫謀對樊氏兄弟的態度,好像田縣令對他的態度。
樊勝卻冷冷道“不必。”他還看不上仲孫謀的藥。
對話間他手上也不閑著,飛快給巨熊上藥,后者疼得直哼哼。
就這會兒工夫,熊血把底下的木板都打濕了,原本油光水滑的毛皮被紫焰燒禿燒焦,現在疤疤瘌瘌慘不忍睹。
“有元力護體,那小子刀上的陰毒勁兒侵不進去。”樊勝輕拍它的腦袋,“忍著點兒,你骨頭也被斬傷了,要多拖個六七天才能好。”
巨熊的生命力和恢復能力都很驚人,別看現在慘兮兮,其實這對它來說都算皮外傷。
“那名咒師說他是作法尋找傅松華下落,怎么這姓賀的過來卻說自己被下了死咒”樊勝抬頭看他一眼,“你飛信到青丁城請我過來協助辦桉,怎不說這人武力充沛”若是知己知彼,今天也不至于打成這樣。
“他阻撓辦桉,說什么都不奇怪。”仲孫謀嘆了口氣。怎么沒說他提醒這對兄弟好幾次了,聽不進去有什么辦法“這廝又狡猾,手底又硬,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看他年紀不大,這身修為了得。假以時日”樊勝皺眉,“你還沒摸清他的底細么”
“好像是孚國來的,伏山越不知為何對他信任有加。”仲孫謀搖頭,“時間太短,情報也少。”